“是这样啊?”
吉庆无所谓的‘哦’了一声,两只手缩进了脏兮兮的袍子里,笑道:“不过也没关系。”
“没关系?”
妇人的话音向上挑着:“那要是他们打你骂你,你怎么办?”
“那还用想,当然是打回去,骂回去了。”
吉庆的右手突然从袍子里蹿了出来,紧紧攥成拳头。
“为什么一定要去跟他们争,跟他们打呢?留在这里难道不好吗?”
妇人劝道:“这里有草场喂养你的牛羊,有家人给你煮甜美的茶汤。等你长大了,你还会在开满格桑花的地方遇见喜欢的姑娘。那里的富庶繁华,不是你向往的那样。”
“阿妈,因为有人会来抢啊。”
吉庆目光凝望着自己的拳头,“我只有走出去,姐姐她们才能在家里活的更好。”
“你是说谁会来抢?”
吉庆讪笑两声,“我怕说了,阿妈你又会不高兴,还是不说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些事以后都不会再生了,那些伪佛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们不会再来了。”
妇人说道:“我们番民啊,就应该生活在这片高原上,只有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吉庆没有再搭话,只是将两只手重新从袖管里伸了出来。
妇人转头看向背后的庙宇,檐上的经幡破破烂烂,墙边的经筒挂满霜寒,炉里是熄灭的长香,壁上的彩绘被人铲的支离破碎。
“娃子,这经堂里的佛呢?”
“这里已经不再是供奉的经堂了,是先生为我们讲课的私塾。”
妇人长叹一声:“你们不应该这样做啊,佛会生气的。”
“阿妈,你难道不饿吗?为什么不吃呢?”
少年突如其来的问题,惹得妇人错愕看去,不解的视线正正撞见一双清亮见底的眸子。
“我”
砰!
一个粗粝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妇人的面门上,将后续的话语轰成闷音。
“吉庆,你想干什么?”
冰冷刺骨的目光射向雏虎般的少年。
“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你果然是那些畜生假扮的,还想再来欺骗我们,你真当我傻啊?”
佛念霎时激荡,将少年直接掀飞出去。
“一个给脸不要脸的贱种!”
怨毒的话音紧贴耳边,在吉庆惊骇的目光中,那妇人的背后竟生出一根尖端覆有骨质的血肉触须,快如闪电,朝着自己的头颅刺来。
噗呲!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从视线中划过,将触须从中斩断。
捡回一条命的吉庆瘫坐在地,浑身汗如雨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个刚刚跨入序列的小子,就敢跟她动手?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吉庆回头看去,一张难以形容的美丽面容映入眼中。
没来由的,吉庆从她的身上感觉到真实不虚,如沐春风的善意,一股亲近油然而生。
“这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死。珍宝村已经不是以前的珍宝村了,我们也不再是以前的佛奴,谁要是再想欺负我们,绝对不可能!”
稚嫩的面容说出豪迈的话语,引的女人一阵轻笑。“你们这些独行武序啊,简直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