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嗣源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故作埋怨道:“您要是想见我,就让下面的人传个话,我自己就回去了,这山高路远的,您也不嫌麻烦。”
“不麻烦,老夫也想趁着自己的腿脚还算利索,在这座帝国里到处走一走,看一看。”
张峰岳笑道:“而且今天是你三十而立的大日子,在这里也能多几个人一起热闹热闹,比在京城要好。”
“没想到今天居然是双喜临门,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突然,一个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
守候在门外的顿珠豁然起身,看着来人惊喜喊道:“师傅,您也回来了?!”
“回来看看。”
李钧拍打顿珠的肩头,感慨道:“我听袁明妃说,你要当父亲了?恭喜你啊。”
“都是托老师和先生的福。”
顿珠黝黑的面门上露出羞涩的笑意,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这些都是你自己拿命拼出来的,跟我们没多大的关系。不过现在虽然有了家,但你的拳脚也不能落下。这片雪原是变好了,但谁也说不准哪天又冒出来些虎豹豺狼,真要遇见那种情况,你得有力气拔刀,明白吗?”
顿珠重重点头,连声应道:“是,师傅的话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那就好。”
李钧走入书舍,朝着张峰岳拱手行礼。
“天阙李钧,见过张辅。”
张峰岳正挽着袖子对付面前的糌粑,随意的朝李钧摆了摆手:“出门在外,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头就不用再说了。你既然和嗣源交好,如果心里不觉得别扭,那就叫老夫一声叔吧。”
“好咧,见过张叔。”李钧也不客气,笑着说道。
张嗣源原本悄然挪动脚步挡在张峰岳面前,神色紧张,却见两人像是早就认识一样,语气格外熟稔,不由愣在原地。
“张叔跟我早就见过了。”
李钧盘腿坐到几案旁,拿起桌上的暖壶给自己倒了碗热茶,看向张峰岳笑道:“这事儿您没告诉他?”
张嗣源算是彻底弄不懂眼前的情况了:“老李,你怎么也到番地来了?”
李钧似乎也饿了,自顾自抓起一团糌粑配着酥油茶,吃的香甜。
“我来找张叔聊聊天。”
“聊天?”
张嗣源一脸狐疑,鬼鬼祟祟的凑到张峰岳身旁:“爹,我给您说,李钧这人可邪性了,你当这个叔得小心一点。”
张峰岳眼皮都不抬:“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这样还怎么给别人当先生?”
“您还别不信,我听说墨序有人都开始研究这东西了,怀疑这里面可能跟运数有关。”
李钧见他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冷笑道:“我才刚从东部分院过来,怎么没听过这事儿?可以啊小张,这才多久没见,胆魄见涨啊,都敢当面拿我开涮了。”
张嗣源顿感一阵恶寒罩体,猛地打了个寒颤,连忙挤出笑脸:“开玩笑的嘛,怎么还当真了呢?我这不也是看到你们俩这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心里实在是没底嘛。”
张嗣源挪着屁股坐到李钧那边:“老李,你给我说句老实话,你真不是来找我家老头麻烦的?”
“滚一边去。”
李钧没好气道:“张叔怎么有你这么胆小的儿子?”
“什么胆小,我这叫孝顺,懂不懂?在整个儒序内部,比我孝顺的年轻一辈可没几个了。”
李钧似笑非笑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最喜欢自称是‘逆子’吗?说张叔干的事情你一件都看不上眼。”
“李钧,你要是这么诽谤我,小心大家兄弟都没得做啊。”
张嗣源暗暗松了一大口气,彻底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后心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空着两只空手就来串门啊?”
李钧笑道:“算我欠你的,回头就给你补上。一颗九君的人头,怎么样?不够还可以再加。”
张嗣源闻言一惊,“你又跟东皇宫的人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