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声,眼露好奇问道:“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能有这么一副殷实的家底,怎么皇室这些年还会过的如此惨淡?”
“李钧,休得放肆!”
原本以眼观鼻的周长戟猛然抬头,眉如交错双刀,眼如出鞘利剑,厉声喝道。
“无妨,朕这次是真心实意想跟李革君交这个朋友,既然是朋友,互相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大碍。”
嘉启抬手制止周长戟,似乎并没有把李钧的冒犯放在心上,眼角余光扫向身后。
“倒是长戟你,日后见到李革君就要如同见朕一般,要懂得谦卑守礼,分得清贵贱高低,知道吗?”
“是,臣遵旨。”
周长戟将身体转向李钧,拱手抱拳,遥遥躬身:“下官刚才在言语中多有冒犯,还请李革君见谅。”
又是这一套。
李钧早就看腻了这些人演的双簧,不禁哑然失笑:“我就是个只会握拳拿刀的粗鄙莽夫,不敢跟大明皇帝并肩。”
“如何不敢?就在百年之前,武序可是帝国当之无愧的支柱,区区一个‘并肩’罢了,根本不必在意。”
嘉启拂袖一挥,朗声道:“甚至如果李革君你想,我便送你一身世袭罔替,与国同存的蟒袍又有何不可?”
“好意我就心领了,只是王这东西,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杀的太多了,实在是没太大的兴趣。”
嘉启追声反问道:“明明已经穿过飞鱼服,拿过绣春刀,为什么现在却对更加尊贵的蟒袍失去兴趣?”
“我这人命硬福浅,吃惯了磨人的苦,享不来安逸的福。”
李钧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渐冷的目光钉在嘉启的脸上,话音陡然变硬:“鸿鹄。也是你朱家的?”
“没错。”
嘉启并未遮掩,坦然承认。
李钧舔了舔嘴唇上腥咸的雨水:“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天下百姓能记住朝廷,记住大明。”
李钧脑海中一张张或是鲜艳,或是黑白的人脸,犹如跑马灯般掠过,嘴角跟着浮现出一抹自嘲。
“所以那些记不住的,就是该死了?”
“活着的更多。”
嘉启的语气透着一股恳切:“而且他们必然能够活的更好。”
“必然?”李钧讥讽道:“你说了能算?”
“能!”
嘉启目光坚定,一字一顿道:“因为这里是我朱家的大明!”
“真是让人恶心到想吐的理由啊。”
李钧仰头呼出一口热气,一头湿挂在脑后,长度渐要及肩。
“老话说得好,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哪怕只是皇帝的一道投影,那也比百姓的命要贵。”
李钧昂不动,眼眸下坠,睥睨嘉启。
“你要不挪挪位置?免得一会被血染了你的眼睛。”
轰隆!
过百械心霎时同频共振,音浪掀起如一声通天彻地的雷鸣,瞬间盖过漫天风雨呼啸。
“李钧,春秋四士已经有三个人被你所杀。不止如此,那个叫杨白泽的儒序也在你的授意之下清理地方上的春秋会门阀。”
嘉启脸上的温润被大雨冲刷褪去,属于年轻帝王的锋芒终于显露而出。
“春秋会死的人已经不少了,算得上是元气大伤。如果你觉得这么多人命还不足以告慰天阙众人和苏策的在天之灵,那朕今日可以答应你,和你联手对付龙虎山和东皇宫。”
“哈哈哈哈哈”一阵嘲弄的大笑打断了嘉启的话音。
“又是这些装模做样的废话,我的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怎么你们就是说不腻烦?”
“同样的一句话,也要看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