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看向记者,“阿历克斯也不知道。”
阿历克斯:……
目瞪口呆地看着安森,阿历克斯差一点就要哭了。
埃里克却一下没有忍住,快低垂脑袋闷闷地笑了起来。安森继续,“我是说,这就是导演的创作意图,不是吗?至少在我看来是如此。”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人知道生了什么,包括阿历克斯和埃里克自己,那股隐藏在内心的愤怒,毫无预警地、毫无理由地就爆了。”
“就是有一天,一直静静生活在这个屋子里的大象怒了,事情就这样生了。”
“当然,我们可以谴责凶手,我们也没有必要为阿历克斯和埃里克辩解;但同时,我们可以询问原因。”
“为什么。”
“因为只有真正挖掘出原因,才能避免同样的悲剧生。这不是第一次第二次,我们又如何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呢?”
“这个问题,与其交给我们回答,不如交给观众回答。”
“这是电影的力量,同时也是社会的责任。”
“所以,我有一个问题,大象为什么怒了呢?”
嗡嗡,嗡嗡嗡——
新闻布厅窸窸窣窣地汹涌一片嘈杂,停不下来。
一般来说,导演拍摄电影往往需要一个指向一个结论,导演通过自己的镜头和影像表达自己想说的观点,甚至不少电影沦落为一种说教一种价值观的输出。
因为艺术本身就是一种表达。
换而言之,电影负责提出问题也负责给出答案。
然而,“大象”不是。
格斯没有提出问题也没有给出答案,甚至没有出口,没头没尾地截取一个片段,记录、呈现、画上句号,这就是全部了,戛然而止地丢在众人面前。
并且,现在还更进一步,当记者提出问题的时候,安森居然又把问题推了回来,留下无数问号。
这……事情好像不对,这样真的好吗?
面面相觑之间,脑海风暴汹涌而起。
阿历克斯目瞪口呆: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打开方式?
当映后新闻布会结束的时候,讨论才刚刚开始——
这也是没有预料到的。
本来还期待着花瓶暴露底细,没有商业类型电影的插科打诨,也没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乐融融互相追捧,在电影节之上需要真正展现自己的艺术底蕴。
这份底蕴,不是随随便便罗列几位导演或者几部经典就能够应付过去的,而是对电影对艺术的理解,多少斤两多少份量,三言两语就可能老底全部被掀开。
藏也藏不住。
正如同去年安森出演“大象”的消息出来之后遭遇群嘲一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却是邯郸学步贻笑大方,一个花瓶试图通过独立艺术电影改变形象的动作却被一眼识破的窘迫模样着实太好笑了。
但现在呢?
谁,才是笑话?
准备看笑话的吃瓜群众们却现小丑居然是自己,准备为难安森的看客们却被留下家庭作业,思绪的激荡让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格外愚蠢。
他们没有能够为难住安森,反而是一次次为安森的表现惊艳,从回应时尚造型的问题开始到最后把电影留下的空白抛给观众,这位年轻人对电影的思考和理解一次次留下深刻印象,冲击持续不断。
显然,花瓶不是花瓶,小丑不是小丑,正如同“大象”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带来的震撼和冲击一样,安森展现出来的演员形象也正在颠覆刻板印象。
这,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
喧嚣,滚滚。
属于戛纳电影节的夜晚,徐徐拉开帷幕。
关于电影、关于安森、关于花瓶,这将是一个漫漫长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