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青书说完,张三丰直接接过他的话头:“五绝之一的北丐洪老先生,慈悲为怀的一灯大师,王重阳教主的师弟周老先生,几位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相会,贫道不胜之喜。”洪七公三人早就注意到了宋青书身边这个岳峙渊渟的老道人,尽管他们都是全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但面对这个不修边幅的老道士,内心深处竟涌起一股奇妙的高山仰止之感。三人都曾近身接触过大宗师,周伯通在宗师里面都属于佼佼者,虽然心思不在这上面,但绝顶高手的本能还是使他释放气机探查过老道人,得到的反馈让他心中一颤,似乎比敬为天人的师兄还要更深不可测一些?洪七公功力虽丧,五绝的感知却还在,刚才第一眼看到那如老僧入定的老道人,惊悸发现对方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在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铁木真之下,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相对而言,一灯大师是三人中最平静的,但当宋青书介绍身份后,他也难以保持淡泊平和的心境,以佛门礼仪郑重一礼:“久慕真人仙名,今日能得相见,一灯毕生心愿以了其一。”“大师自谦了,贫道不过痴长几岁,在大师面前哪敢称仙,充其量一个邋遢道人罢了!大师佛法精深,胸襟广阔,才是真的令人钦佩!”张三丰亦以道家礼仪回礼。洪七公多年来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张三丰更是足不出山,因此两人从未见过,离这个武林神话如此之近,洪七公无法抑制澎湃的心潮,苍老的脸上带着景仰,声音微带激动:“耳闻真人传说数十年,可惜直到风烛残年才终得一会,真人一如传说,老叫花却今非昔比,惭愧惭愧!!”张三丰双臂成拱,道音肃重:“北丐行侠仗义数十年,做过的好事,除掉的恶人不可胜数,贫道却只知枯守武当山,于国于民无利,与洪老先生的侠义心肠相比,贫道才真该道一声惭愧。”洪七公急声道:“真人过谦了,洪七不敢当。”“呵呵……”张三丰发出温和的笑声,继而眉头一凝,“洪老先生气息有异,可是受了什么内伤?”张三丰何等修为,一眼就看出了洪七公有些不对劲,身上居然不显半分真气!!开始还以为是洪七公武功有了大突破,晋升到了天人合一之境,但当他细细感知后,愕然发现洪七公身上是真的没有丝毫内力,与一个普通人毫无二致。洪七公面色僵硬,今天是第二次被人问这个问题了,在老友和后辈面前他还能足够洒脱,可面对名望武功还远在自己巅峰时期之上的张三丰,洪七公实在难以一笑置之,尴尬低语:“让真人见笑了,半年前洪某被一绝世高手所伤,这才成了如今这副落魄的样子。”宋青书替他解释道:“是在蒙古的时候,七公与一绝顶高手对战,有小人趁其不备,突施暗算才侥幸伤了七公。”洪七公眼神中多出一抹感激,他知道宋青书怎么说是在维护他的尊严,犹豫了一下,洪七公选择接受宋青书的好意,他虽然刚正不阿,但也不是不懂变通的迂腐之人。见洪七公不说话,张三丰眼中讶色更深:“何人如此厉害,莫非是那铁木真?”他曾听宋青书说起过铁木真,评价其魔功了得,所以这是他的第一想法。洪七公苦涩笑道:“张真人料事如神,确是如此!”脸上苦笑,半系自己,半系他人。张三丰却以为洪七公是因失去武功而痛苦,安慰他道:“高强的武功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具备一颗仁义之心,若心念不正,武功越高则危害越大,如铁木真一般,孔夫子手无缚鸡之能,凭借一颗仁心却能得万世后人之尊崇,洪老先生一生惩奸除恶,造福武林,纵然失去一身武功,天下人也唯有称颂,若有人敢有一言轻讽,贫道及门下弟子不远万里也要教他做人,教他世间的仁义正道。”洪七公脸上剧烈动容,朝着张三丰深深一拜:“真人高义,此言洪某永记心魂。”“张真人这话可大有问题啊!这世上除了玩,没有什么东西比武功更重要,有的武功才能更好的玩!”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本是当着众人面声称不说话的周伯通又说话了,只见他坐在宽椅上,两只脚上下乱蹬,动作中透出一种浓浓的为老不尊之意。洪七公浓眉上挑,声音低沉:“老顽童,不要乱说话,在真人面前保持严肃。”张三丰的辈分比五绝都要高,哪能如此失礼,在他看来周伯通的言行举止,已不止是不敬,简直是挑衅。张三丰确实德高望重,但周伯通何等人物,地不怕天不怕,世上唯一能让他畏惧的,除了一灯大师和瑛姑这两个“债主”外,恐怕就只有已故的师兄王重阳。当然,周伯通虽对张三丰没有“畏”,但绝非没有“敬”,毕竟对方是师兄生前无比推崇的道门高人,因此,周伯通这番话语并非挑衅,而是顺心而言。耳边响起洪七公的呵斥,周伯通眉梢动了动,不服气道:“我说的没错啊!张真人,你说老顽童说的有没有道理。”那双盯视张三丰的眼瞳,三分敬意,三分好奇,还有四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面对周伯通的疑问,张三丰怔了数息,脑海中不禁回忆起这人的信息。武功高绝,性如顽童。形容的倒是贴切!张三丰不置可否的一笑,道:“周老先生说的有些道理,像周老先生、大轮明王这种嗜武如痴的武学奇才,只要本心不歪,一心追求武道极致对自己、对旁人都是益大于害……贫道先前那话,其实太绝对了,有失偏颇。”周伯通乐得连连拍手:“老叫花,你看到了吧!连张真人都认可我的观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偷香高手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