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抱月,”嬴珣笑了笑,然后松开了握住嬴抱月的那只手。
“你做什么!”
手心一滑,嬴抱月一惊往下一捞,死死抓住他的手。
“抱月,已经够了。”
嬴珣道。
她已经足够努力了。
这么下去,他们谁都不能活。
嬴珣伸出另一只手,一点点掰开嬴抱月握着他的手指。
嬴抱月眼中生出恐惧,“珣儿,你不能这样,你……”
“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嬴珣笑着看着她,神情宁静,“你当初对我那么好,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是父亲的儿子?”
嬴抱月怔住。
嬴珣苦笑,他知道他这个问题很没有道理,他的一切地位都是因他的血统而生。
他问这个问题简直就像是在问鸡生蛋还是蛋生鸡。
毕竟如果没有他父亲,他这个人也不会存在。
嬴抱月当年会豁出性命为王妃接生,那也是因为被皇子拜托。
但不知为何,这个矛盾的问题在他心中徘徊了许久,几乎贯穿了他整个童年。
都到了这个时候,嬴珣就想任性地问一次。
“我……”嬴抱月怔怔开口,“我……”
虽是一直想问的事,可看到她这么为难,嬴珣还心软了。
“算了,”他笑了笑,低下头,“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不,你不知道,”嬴抱月忽然收紧了手指,“我也不知道答案,但如果那一天,来找我的人不是你父亲,我依旧会去。”
嬴珣愣住。
她说,她会救他,并不是因为他是皇子的孩子。
“你是一条命啊,”嬴抱月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我怎么能不去呢?”
她会那么待他,因为他是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啊。
“是吗?”嬴珣怔怔望着她,忽然明白了李稷姬嘉树等人为什么能那么放松地呆在她身边。
因为在她的眼里,他们不是谁谁的儿子,哪哪世家的嫡子。
他们只是他们自己,只是一条无比宝贵的性命。
“原来如此。”
嬴珣笑了。
“谢谢你。”
他是带着爱与期盼来到这个世上的,他也是独一无二的人,是被人无比珍爱的人。
这就够了。
“嬴珣?”
嬴珣仰头向嬴抱月笑了一下,掰开她最后一根手指,落入水中。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唐代·佚名
这句诗的解释有很多,但我最喜欢的一种是“你在谈请说爱的时候,我还不知情为何物,我知情为何物的时候,你已经远离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