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嬴抱月的低语,李春兰瞪大双眼,“难道说……”嬴抱月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兵士,拉起屏障,“这封信倒数第二个字,不是陛下写的。”
“可字迹一模一样啊!”
李春兰头皮麻,她也见过会模仿笔迹的人,但从未见过这么相像的!如果皇帝的笔迹这么好模仿,早就天下大乱了。
“的确是一模一样,足以以假乱真,”嬴抱月笑容愈苦涩,“我不是靠笔迹认出来的。”
“那靠什么?”
“是纸张,”嬴抱月举起密信朝向李春兰,指尖凝出微微火光。
“拦”这个字外的纸张纤维,有微微的凹凸感。
嬴抱月轻声道,“有人裁去这个字原本位置下的纸,填补上了另外的纸张。”
这工序极为复杂,需要选择完全相同材质的纸,理清纸张边缘的纤维细细“织”就而成。
“补纸?”
李春兰瞳孔颤动,从未想到居然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她摸这张纸的时候,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如果不是有神子级别的五感,是摸不出来区别的,”嬴抱月解释道,“补纸之人的技艺极高。”
“那是谁呢?”李春兰结结巴巴地问。
其实不用再问了。
光抠去这个字是不够的,还得能够补上一模一样的字迹。
天地下能做到这样的事的人,嬴抱月只认识一个。
看嬴抱月的表情,李春兰也懂了,颤声道,“是大司命殿下?”
嬴抱月点点头。
这天下能够天衣无缝地篡改大秦军令,并模仿太祖皇帝笔迹的人,只有林书白。
李春兰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人,此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国师大人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嬴抱月不奇怪对方为什么吓成这样,虽然是为了救她,但篡改军令在大秦是夷九族的死罪。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不祥的信号。
篡改军令,以林书白的威望和手段她不是做不到这件事,而是不能去做这件事。
因为这件事对于嬴帝而言,是一个越界的行为。
什么是嬴帝的底线?
军权就是他的底线。
林书白虽然也掌军权,但只有嬴抱月知道,她的军印有阴阳两枚,其中一枚永远掌握在嬴帝手中。
黑虎军和银蝉卫的建制规模一直被嬴帝牢牢控制,无论林书白将他们训练得多么优秀,人数也绝对不会增长。
如果林书白流露出丝毫对军权贪恋的痕迹,嬴抱月毫不怀疑,从那一刻开始,嬴帝就会对她起杀心。
在此之前,林书白察言观色,一直游走在平衡线上,从未染指过嬴帝握在手里的东西。
即便她知道所有军令传送的渠道,即便她会模仿太祖皇帝的笔迹。
大秦的军令一旦出,层层传递,层层汇报,除了皇帝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拦截。
即便大秦国师也不能。
所以林书白没有拦下它,只是……
她改了一个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