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柳可卿微微一福,来到古琴前,檀口轻开,仙语缥缈:“客人远来辛苦,小女子抚琴一曲,稍缓疲劳。”说完,素手一拂,清冽、淡雅的琴声在琴室里缓缓、轻灵地流淌;乔大爷如置身琼楼玉宇、仙雾荡漾之中。
乔大爷轻轻拍手赞道:“魁首娘子,名不虚传。在下,晋阳乔景琦,四十岁,家中出过举人。乃做口外往来和钱庄生意,发誓要汇通天下。素闻魁首娘子芳名,常欲一睹芳容;可惜魁首娘子面带轻纱,实为遗憾。”
“小女子在佛前许过愿,轻纱不能轻摘。”柳可卿低声道。
乔景琦闻言,精神一震,忙道:“不可轻摘?那如何能请魁首娘子摘下面纱呢?”
柳可卿也不言语,莲步轻移,过来为乔景琦斟茶:“请乔大爷品尝,这茶叶,是小女子亲手采摘的呢。”
乔景琦一把抓向柳可卿素手,柳可卿对此早已熟练,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咸猪手。然后袅袅娜娜回到自己案几,素手拣起茶杯:“小女子敬乔大爷一杯。”
“果然好手段。”乔景琦心道,表面也不尴尬,端起茶杯,细细品尝起来。不禁赞道:“好茶!唇齿留香。”
柳可卿知道,一般富商都喜欢显摆他们的发家史。于是自然而然地好奇道:“乔大爷。。。。。。”
“这个,魁首娘子,能不能不要称呼某为‘乔大爷’?那样显得某很老似的。”乔景琦道。
“好的,乔先生。小女子见乔先生,文质彬彬、气度俨然,非寻常豪商巨富可比。乔先生一定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不知可否为小女子稍解好奇之心。”柳可卿巧笑嫣然道。
这下,真的触到了乔景琦心中的痛处。他品了一口茶,涌沉痛的语气讲述他埋藏心中的故事:“我们乔家在晋省,本来是一个中等商贾家族。自小父母双亡,由兄长抚育。本欲走入仕途,刚考中秀才,兄长经商巨亏、气血攻心而故去。某临危受命,执掌乔家当家人的位置。虽然极度不情愿,但最终还是不忍心嫂子和侄儿流落街头。于是,原本一心求学的某,不得不做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商人,走上了经商之道。”
乔景琦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兄长去世后,本家很多股东都怕自己的银子撤不出来,纷纷上门要债。乔家陷入风雨飘摇之中,眼看乔家几代人辛苦创下的家业即将不存,某去陆家借三十万两银子暂避危机。陆家大小姐玉菡对某一见钟情,某的嫂子一心想让他娶卢玉函,陆家有钱,只要娶了玉菡,陆家才会帮助乔家渡过眼前这场劫难。她明知某喜欢的是青梅竹马的瑛姑,但还是私下派曹掌柜去陆家提亲,等事情说成后才通知某。”
乔景琦轻轻叹气:“某在经过痛苦思考后,选择牺牲爱情拯救家族命运。辜负了瑛姑。”
柳可卿疑惑道:“你大可以两个都娶了呀?”
乔景琦叹气道:“两个女子,一个是豪商巨富,一个是书香门第,都是要做正妻、绝不愿意做妾的。”
在柳可卿心里,做妾有什么不好?只要能跟赵德昭在一起,巴不得潇湘馆几个春夏秋冬好姐妹都嫁过去呢。只不过,她从小被灌输的就是只能做妾,压根没想过正妻的位置。不见那康伯虎,连娶八个花魁,也不和谐美满吗?
“瑛姑伤心欲绝之下,嫁给了同样是书香门第的一个病秧子;新婚不久,她相公就撒手人寰。。。。。。”乔景琦不愿意再说了,那里面肯定有着刻骨铭心的伤痛故事。
乔景琦深情地望着柳可卿:“花魁娘子的身段、气质,言谈、举止,像极了瑛姑。所以,某不揣冒昧,详情花魁娘子解下面纱。让某一睹芳容、可否?”
柳可卿故作矜持,沉默不语。这是,柳妈妈适时地进来,插浑打科一番。乔景琦再次表达了他的愿望,柳妈妈道:“关键是我女儿在佛前许过愿。如要她揭面纱,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