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又问了他第三个问题:最有可能构陷他和太子的人是谁?他说,福王表面上跟太子交好,背地里似乎有夺嫡之心,已经数次针对太子一党。若要选一个怀疑对象,他首先会想到福王。”
云水谣喃喃自语:“福王……”
她对福王有所耳闻。太子是先皇后所生,而福王是继后所生,所以他们两人都是嫡子。
但太子居长,且名分早定,福王已经没有机会了。
如果福王有夺嫡之心的话,除掉太子是最佳选择。
元景佑接着说道:“接着,我又偷偷去了顾刺史的囚车,问他平时把别院钥匙放在哪里,有可能偷走钥匙的又有什么人。他说,因为别院不常住,所以别院钥匙他并未随身携带,而是藏在卧室的书桌抽屉里。而能自由进出他卧室的,除了家人、几个亲近仆人外,便是雍州长史吴青峰了。”
云水谣细细琢磨着这些话,觉得自己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她对元景佑说道:“也许安正则的仆人确实不会背叛他,但如果他身边的人已经被替换了呢?”
元景佑一惊:“大人的意思是?”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安正则会瞎?他瞎了,对幕后黑手到底有什么好处?除了能找机会把百尺楼的信物放进他卧室之外,其实还可以把他身边亲近的人替换掉。安正则对亲近的仆人非常熟悉,如果突然被换,他说不定能发现破绽。但是,他如果瞎了,很多破绽就看不见了。”
元景佑恍然:“大人言之有理。幕后黑手将他的仆人替换成自己的人,然后再让替换掉的仆人把百尺楼的信物放进安正则卧室,放好后无需逃走,还可以继续在安正则身边卧底。这样,安正则有任何动向,幕后之人都能及时掌握了。”
“没错。景佑,你马上追上杜羽将军他们的押送大军,叫杜将军做一件事。”
“什么事?”
“看看安府管家来福的脸上,有没有人皮面具。”
“是。”
元景佑马上风尘仆仆地离开,而云水谣的心也狂跳不止。
但愿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个管家来福,时不时地在摸鼻子。他解释说自己患了鼻炎,可是云水谣听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像患了鼻炎的样子。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脸上贴了人皮面具,他不是真正的管家来福。
来福是塌鼻梁,而假扮之人应该是高鼻梁,要戴上适配的人皮面具,鼻子一定会被压得不舒服。那么,他时不时摸鼻子,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个灵感,云水谣还是从那几个戴面具的小孩身上得到的。方才在街上见到的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因为面具太扁,压得鼻子不舒服,也是经常去摸鼻子。
云水谣在屋中休息片刻,再把整件事情捋了捋。目前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接下来要等待元景佑那边的反馈。
又过了三个时辰左右,元景佑回来了,表情有些兴奋,还有些慌张、激动。
只听他对云水谣道:“大人,您所料不差,那个管家来福果然是假的!”
“是吗?”
元景佑:“我跟杜羽将军偷偷说了您的猜测,他便找到管家来福,仔细查看他的脸皮,发现他果真戴着人皮面具。面具撕掉后,露出的是一张平平无奇、但鼻梁很高的脸。怪不得他之前一直摸鼻子,他把高鼻梁压塌了,自然不舒服。杜羽将军问安正则,是否知道自己的管家被替换了,他说不知。
杜将军立刻意识到,这个假管家是破解此案的关键人物。为防假管家自尽,或是生出其他事端,杜将军将那假管家绑了,塞住嘴巴,点住穴道,装在麻袋里,先快马加鞭带他回京,由大理寺提审此人。其余人犯和物资,由我堂兄元无患慢慢押送。如果大理寺能撬开那假管家的嘴,也许案情有反转的可能。”
云水谣点头道:“杜将军倒是当机立断,十分聪明。只是,他单独带假管家回京,万一幕后黑手得知,在半道上劫杀他怎么办?”
“杜将军揭破假管家的真面目时,是背着人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而且杜将军也马上点住了假管家的哑穴,使其无法呼叫。他去询问安正则时,也是偷偷询问。因此,此事应该并未走漏风声,也许幕后黑手不会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假管家了。”
云水谣道:“但愿吧。但我担心一件事,那就是那个假管家不肯开口。”
元景佑道:“我想,大理寺应该还是有些手段的,大理寺官员身经百案,什么人犯没见过,应该能让假管家开口说出真相。”
“也只能这么希望了。既然发现了假管家,那我们可以合理推测,是这个假管家将百尺楼的赃物放进安正则房间的。也是这个假管家,将一万两赃银放入安正则寄给太子的箱笼中,栽赃太子。”
“对,我和杜羽将军、安公子也是这么想的。”
“安正则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