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没有说话,她冷眼看着月莺哭喊着求饶却被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听着哲哲要连坐她全家的话也完全不曾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怜悯。
月莺想得天真,还以为东窗事发了靠着自己一个人抗下罪责还能保下家人,可无论锦瑟还是哲哲都不是什么圣母。
做一府主母的人可以在表面上展现出温柔和善的一面,可驭下的手段绝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就没有足够的威信来威慑掌控奴才们。
哲哲原本还生怕锦瑟看着这一幕会心有不忍,可是转眸却看到自家的侄女沉静从容的表情,心中不由安慰。
或许有些人身来就该是坐在凤位上嫁给当世帝王的,海兰珠的心性气度甚至比她的容貌都出众,大汗果然是好眼光。
锦瑟也绝对不会轻拿轻放这件事,原本嫁给皇太极她就已经成为了不少人关注的焦点,若是被人下毒还要高抬贵手饶恕对方,那她日后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谁都可以对她肆意下手了。
虽说这月莺口口声声是李佳氏的指使,但锦瑟直觉这件事的背后和布木布泰脱不了干系。
大夫很快到来,并仔细查验了茶水。
“老夫孤陋寡闻,这茶水里下的毒也是不敢完全确认,不过,倒是有些像是汉人宫廷里那种常用的妒容芳。”
“这毒极为阴毒,使用后不会马上发作,但数日后便会让人逐渐的开始皮肤溃烂面目狰狞,是宫廷后妃们时常配置出来对付其他宠妃的,据说汉朝时的李夫人就是被人下了这种毒,以至于日渐虚弱容颜憔悴,被见弃于汉武帝。”
“但此毒极难配置,价值千金,也不容易购置……”
哲哲神情越发凝重,待大夫退下后她紧紧地抓着锦瑟的手,整个人都是紧张到颤抖。
若是锦瑟今日不查误饮了茶水,那她就是整个科尔沁部落的罪人!
可是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来害她们,实在是太可狠了。
此时哲哲的心底里甚至有种想要把李佳氏五马分尸活活打死的冲动。
“海兰珠,我会立即和贝勒爷禀报这件事,让他处置了李佳氏。”
这李佳氏也不知道哪来的门路,总能搞到这些害人的药物,先前在府中她已经因此被贝勒爷厌弃竟还不思悔改,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还妄想害了海兰珠。
想到李佳氏对自己的敌意,哲哲甚至觉得海兰珠这个侄女是受到自己连累。
锦瑟拍了拍这个慈爱姑姑的手,轻声安慰道:“姑姑先别急着自责,我倒是觉得此事尚有些蹊跷。”
“侧福晋李佳氏被挪移到庄子上养病已经多日了,本来还乖乖的没什么动静,怎么近日突然又闹腾起来了?”
“她要是想要对付姑姑您,早就该动手了。”
“依我看来,她这并不是蓄谋已久,而是临时起意。月莺说她是近日才被撞破了和那小厮的奸情的,可李佳氏早已离府多日,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又是谁给她递了这个消息让她利用了月莺?”
锦瑟最后提醒道:“姑姑让大汗派人好好地审问一下这李佳氏,否则只怕日后还是永无宁日。”
哲哲明白锦瑟话中的深意,但她没有联想到布木布泰的身上,而是府中的其他几个庶福晋甚至格格侍妾的身上。
但当夜直接去庄子上的奴才们却是连夜回转回来告知代善和哲哲,李佳氏竟是畏罪上吊自杀了。
哲哲越发觉得此事不同寻常,她听了锦瑟的话已经相信了李佳氏绝不可能是独自做成这件事的。
否则的话下午月莺方才事败,庄子上的李佳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得到了风声了。
她这个结果与其说是畏罪自杀,不如说是被人自杀。
锦瑟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做成这件事下这个狠手的毫无疑是布木布泰,这个原本的世界线里未来成为后宫最后胜利者的大玉儿孝庄太后。
从一开始不论李佳氏成功与否,她都不可能给自己留下隐患。
她真是越来越有宫斗高手的心狠手辣和深沉心机了。
虽说大婚前出了这样有惊无险的意外,但这并没有影响锦瑟大婚的心情。
唯有四贝勒府中的布木布泰听了苏麻打听到的消息脸上阴云密布。
一挥手就砸了桌子上的阗白玉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