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恨不得直接昏过去。
旁边两个老对手佟佳氏和宜妃的脸色她不用去看都知道,那必然是心底里都在幸灾乐祸。
从妃子降为嫔,从此后她见到其他的妃子诸如惠妃宜妃等都要请安行礼,甚至连个小小的辛者库出身的良妃都能爬到了她的头上,这让德妃怎么能接受得了。
一把年纪了,好容易走到了今天,却在这一刻阴沟里翻船被降了妃位,让德妃几乎是颜面尽失。
可受不了也得受着,德妃摇摇欲坠几乎稳不住身形,却还是不得不跪下谢恩。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皇上已经算是念了旧情了,若不是她要对付的只是两个秀女,只怕不单单是降为嫔了。
而看到了这一幕的年世兰只觉得心中解气,但锦瑟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降为宫中嫔妃又如何?没有被要求迁出永和宫,且仍有胤禛胤祉温宪公主等几个儿子女儿。
康熙估计也是顾忌着这一点,生怕孩子们因为额娘被罚而受到太大影响,因此不能太重的惩治乌雅氏。
所以说在这种古代小世界里,能生且生的多就是这些女人的尚方宝剑。
“你们两人也是受了委屈了,对于这个处置可还满意?”胤礽微笑着主动垂询两个始终做鹌鹑状的秀女。
但谁都看得出,说是两人,其实他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锦瑟的身上,明眼人都能瞧明白他是真的对这个李芸上了心。
胤禛眼底闪过一丝晦涩暗芒,这件事他要不要和他的另一个“父皇”胤禔偷偷说一声。
“谢皇上,谢太子殿下,为臣女等人主持公道。”锦瑟回答得不卑不亢。
那安之若素的姿态既没有丝毫的喜形于色也没有半点的受宠若惊,仿佛天塌地陷也动摇不了她分毫。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儿子一眼,呵,傻子都能看得出这个狗儿子想干什么。
宣誓主权到他这个皇阿玛头上来了。
“退下吧。”
“臣女告退。”锦瑟仿佛一直都在等康熙皇帝这句话,闻言毫不犹豫地拉着年世兰谢恩告退。
康熙皇帝:……
这秀女怎么和迫不及待想要跑似的,旁人都恨不得在这样的场合多待一会吧,尤其太子还表现得这么对她有意。
年世兰这才如梦初醒,她和锦瑟留在这里就像是外人,还是地位最低微的外人,如今既然看到德妃受到了惩罚也算是好消息,若是太过于喜形于色反倒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不过见她这么识相知进退,康熙对锦瑟自然更是满意了。
别的秀女若是琢磨出太子对她有意,怎么也会羞涩激动那么一两分,难保不会进退失据暗送秋波,最不济也会脸红羞涩给点反馈,可这姑娘呢,完全没有,镇定得像是在自家的后院闲逛了一场。
这就很好,毕竟宫中可不允许任何差池,想要伺候太子,这首先心性就得过关,得不骄不躁得稳得住。
锦瑟:……
呵,谁伺候谁还不知道呢。
康熙眼里一旁的年世兰也很是不错,可以指给自己的儿子做个良娣,但也得看胤礽到底要不要。
年家如今也有不少能臣,把他们家的女儿嫁给自家的儿子才能更加的稳固皇权,只可惜终究只是汉臣,要做皇子福晋自然是不够格的。
回到了永和宫的德嫔看着闻听了风声匆匆赶来的胤桢,安慰道:“额娘没事,你不必担心。”
她伺候皇帝这么多年,也颇为了解他的性格,这次是她大意了。
胤桢咬牙切齿:“儿臣都听说了,当时佟佳皇贵妃和四哥都在,若是四哥给您求情,跪下恳请皇阿玛收回成命,皇阿玛必不会做得这么绝情。”
“正是因为他在,额娘才会落到这个地步。”德嫔毫不避讳地将当时的情形和盘托出,胤桢更是气得额头青筋爆出,恨不得当场去找胤禛算账,却被德嫔宫里其他的宫女和太监们及时拦住了。
“十四阿哥,您这一去为难的不还是娘娘?您可不能冲动啊。”
看着默默落泪的德嫔,胤桢半跪在她的面前:“额娘你放心,儿臣将来必会出人头地,再不让额娘受这等闲气。”
他此时心中总算是放下了原本的儿女情长,终于明白了宫中之地从来不能有须臾的放松自在,在没有绝对的权势地位之前,谈何想要的女人。
没看到连八阿哥胤禩都不得不委屈自己去讨好安亲王府,他若是没有乌雅氏这样的娘亲,难道在宫里的日子就会比胤禩好过?
一夜之间,胤桢就仿佛成长了不少,甚至对胤禩都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兄弟之情来。
胤禩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正在良妃处请安陪她说着话,匆匆而来的太监低声的通风报信,将今日宫里德妃降位的事说给了他和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