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愣了愣,面色显得有些犹豫,有些话她着实不知道该不该说。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乌兰那拉氏不满的语气让她心头一凛。
“妾身不敢,只是这八福晋的话妾身实在不敢轻易说出口。”她看了看左右,乌拉那拉氏当即会意,除了心腹秋月,将其他人统统挥退了下去。
“八福晋说,这年侧福晋和李芸都是生来狐媚擅长勾引爷们的,尤其是那李芸,若是入了太子东宫,日后年侧福晋更是有人撑腰,尾巴还不是翘到了天上去……”
这话其实已经无比精准地击中了乌拉那拉氏心中最深的隐秘处,但她立即用帕子捂了捂鼻子,掩饰住了自己的神情。
“别胡说,堂堂王府的庶福晋,说话也该注意些分寸。”
李氏低眉顺眼地也没察觉她眼底的鄙薄:“是,妾身知错。八福晋还说,最近王爷的生辰快到了,届时福晋您必是要操办的,到时候不如……”
她抬头试探地看了一眼乌拉那拉氏,后者也没有否认这一点,毕竟她做事也是素来有条理的。
只是和胤禛商议过后,后者表示不必铺张大办,不过是个小生日罢了。
甚至若非最近捷报频传,估计胤禛连小办的心思都没有。
但就算是小办,康熙面前也不得不报备一下,且请的人更不能疏忽了,朝臣不请无妨,但兄弟之间总不能冷落甚至厚此薄彼吧。
也因此乌拉那拉氏最近也是在筹备这件事,几个阿哥和福晋是必要请来的,到时候该有的牌面也不能少了。
“八福晋的意思是,以李芸和年侧福晋交好为由,将她也请了来。”
乌拉那拉氏微微蹙眉,请李芸做什么,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就算是被康熙帝为太子定下了,可定下终究只是定下,就算是已经入了太子东宫,一个小小的妾也是不够格参加这种皇子嫡福晋的宴席吧。
“福晋,小不忍则乱大谋,您也不想看到那些个小人得了势吧。”
“好了……”乌拉那拉氏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这李氏难怪也不怎么得王爷的宠爱,当初劝说王爷将她抬为庶福晋也是靠着她父兄得力。
瞧瞧这口无遮拦的模样,有些话只能心领神会的暗示,哪能总是摊在台面上。
她淡淡道:“这宴席如今我也筹备得有些累,大致都已经差不多了,你既然有心问到,接下去就是一些宴席上的宾客座次和琐事布置,如今年侧福晋身子不适,不如这些事就交给你来料理。”
李氏大喜,连忙躬身道:“多谢福晋,妾身愿为福晋分忧。”
能够帮着嫡福晋出面安排宴席招待宾客,这是极有脸面的事情,李氏哪会错过这样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待李氏走后,乌拉那拉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秋月有些不解:“主子,您一个人辛辛苦苦地都安排了这么多了,何必还要让李庶福晋进来分一杯羹呢?”
乌拉那拉氏缓缓摇头:“你不懂……”
什么叫分一杯羹,她只是给她机会做手脚。
回头自己最多得个监管不力的罪过罢了,路都给她铺好了,现在她就盼着李氏可别浪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想到这里,她又吩咐秋月道:“为我更衣,我要入宫一趟。”
前几日,佟佳皇贵妃就已经下旨让她入宫请安。
这让乌拉那拉氏很是有些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被这位养母婆婆刁难。
对于胤禛得罪佟家的举动,以乌拉那拉氏的眼界看不懂其中的机关门道,胤禛只曾淡淡地提点过她,让她不必在意佟佳氏,不想打交道每次称病便是。
可乌拉那拉氏是个再在乎名声不过的“贤惠”人,哪怕有王爷的话,她也生怕别人说自己不孝。
结果她万万想不到,佟佳皇贵妃面上亲亲热热地和她关怀了几句话后。竟是招手吩咐了几个美貌宫女进来,说是要她带几个自己精挑细选知冷知热的宫女回去伺候。
这不是明摆着要把自己的人按插入雍亲王府?还名正言顺地让人无可拒绝。
再一看,这几个宫女个个都是转盼如波眼,娉婷似柳腰,一派扬州瘦马的作派,顿时乌兰那拉氏就觉得心口堵得难受。
佟佳皇贵妃和颜悦色:“我早看出来你是个贤惠大度的,爷们在前朝办差,回到府里没人伺候可不行。这几个都是本宫调教过的,你带回去也能替你分忧。你最是懂事的,连皇上都曾夸赞过,想必也能妥善安置好她们,不会让本宫失望。”
姜还是老的辣啊,一番话是彻底看透了乌拉那拉氏,将她架在了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