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恰亭自己只有玉娘一个妻子,他想象不出后院女子为了争宠会使出多少鬼魅伎俩,半信半疑地道:“算计你做什么?你都要入东宫了,她们难道不该来拉拢奉承你吗?”
锦瑟叹了口气,她这个汉人爹啊,政事上倒是精明能干,可就是犯了古代男人的一个通病,那就是潜意识里总有些瞧不起女人,觉得她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却不知道古往今来,很多祸事其实就是从后院起火开始的。
好在李恰亭从来不小看自己的女儿,遇到不懂的也会主动虚心求教。
“你是察觉到了什么?”
锦瑟正色道:“爹,您最近上朝,是不是发现八阿哥胤禩对您格外亲热,十四阿哥胤桢也不例外。”
她知道自己如今还要靠着这个爹避过一些麻烦,最好还是和他坦诚相见。
李恰亭挑眉;“是有这么回事,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胤禩虽然是个擅长伪装自己的高手,但和李恰亭比起来仍旧还是个弟弟,有些东西没有相当的阅历是无法弥补的,李恰亭这种一路从县城的富家子走出来的汉臣,可比他这个阿哥更会察言观色的多了。
“八阿哥这是看上我了,一心要抢着在太子爷回来之前把我纳入他的八阿哥府呢,我最近已经决定不出门了,就算是四阿哥府上给我下帖子我也定然称病不会去的。”
哐当一声,李恰亭手里的茶碗落在了地上。
雍亲王府,一只漂亮的粉瓷茶碗同时砰的一声摔到了李氏的脚下,惊得她浑身都是一抖。
“我把这事交给你,不是让你大张旗鼓地讲排面,爷素来不喜欢铺张,你难道不知道?”
乌拉那拉氏用力一拍桌案,冷声道,“李庶福晋,你也着实是太不像话了。”
“本福晋不过是身子最近有些不适,让你帮忙分担一下,结果你就把把事情办成了这般模样?”
李氏也是嘴角发苦,这乌拉那拉氏分明就是找替罪羊,她接过手时这宴席的大半都已经妥当了,难不成她还真有那个胆子推翻福晋的安排?
她无非就是想在一些座次和茶水安排上做些手脚,顺势给八福晋的人创造机会收拾李芸。
可谁能想到王爷居然大发雷霆,说是铺张浪费不办这宴席了。
“妾身知错。”李氏心里不服,却也绝对不敢当着面和乌兰那拉氏呛声,而是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磕头,只是眼底含着委屈的泪水,指甲更是嵌入了掌心。
“你自己在院子里禁足一个月,你的错本福晋会替你和爷请罪,下去吧。”
李氏退了下去,她紧咬牙关,知道自己没法和乌兰那拉氏争辩,妻妾有别,她敢顶嘴回头福晋就能禀明王爷撸去她的庶福晋之位。
可最让她难受的是自己如何和八福晋郭络罗氏交代。
“这李氏真是个废物。”郭络罗氏的确是失望极了,好在她一开始就没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乌拉那拉氏和李氏的身上。
“罢了,替我备车,我去一趟三阿哥府上。”就算是四阿哥府上的女眷们帮不上忙,这不还有三阿哥的嫡福晋董鄂宛如么。
当初因为李芸的事,整个董鄂家都受到了波及,勇勤公府到如今都没缓过气来,简直是一落千丈。
帝王面前失宠容易得宠难,想要翻身更是难上加难。
董鄂宛如嫁给了三阿哥胤祉以后日子的确颇为不好过,首先就是荣妃娘娘明显是后悔结了这么一门亲,便是三阿哥胤祉想到锦瑟的美色再对比自己这个家族失势的嫡福晋,一开始也是对她有些态度冷淡。
董鄂宛如心中怨恨二房伯母和堂妹董鄂宛馨给自己找麻烦挖坑,可这对母女如今已经付出了代价,一个进入了家中的佛堂再也没出来,而董鄂宛馨更是直接被指婚给了蒙古贝勒,有生之年都只能在茫茫草原上风吹日晒的,永远回不来京城。
久而久之的,董鄂宛如内心里对她们的怨恨便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对锦瑟隐晦的不满和嫉妒。
她本也是出身高贵的满洲八旗贵女,如今却不得不在三阿哥和荣妃娘娘面前谨小慎微处处讨好,甚至为了让三阿哥觉得自己贤惠大度,明明有了身孕了她还得主动把自己身边的丫鬟婢女开了脸送给三阿哥做侍妾,凡此种种说到底都是因为她娘家失势所致。
也因此,郭络罗氏找上她时,董鄂宛如内心并没太多的抗拒便顺水推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