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本是那丹身边的侍女,和他青梅竹马,早有主仆情谊。
富贵人家,公子哥身边的贴身侍女大多就是用来做姨娘的,只是富察婧淑生性好妒,容不下秦姨娘,对她极尽苛待。
秦姨娘这些年过得很是不易,单单看她消瘦的模样,就知道她平日里如何被磋磨虐待。
明明是给自己的主子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在这个后院里却过得连奴仆都不如。
那丹怜惜地握住她已经变得粗糙的手,并不嫌弃,他叹息道:“这些年实在是委屈你了。”
秦姨娘摇摇头,像是已经接受了现实,她苦笑道:“不委屈,只要你和阿瑾能好好的,我受点罪算什么。”
她的话越发让那丹心头歉疚。
为了避免自己的儿子被富察婧淑那个毒妇暗害了,那丹听从了母亲的意见,将他远远地送到多罗福晋自己的娘家养着,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母子分离。
若非顾忌富察婧淑的娘家和前皇后,他们哪里需要这么忍气吞声的。
“你暂且再多忍一忍,等熬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把瑾儿接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
那丹不能承诺将秦姨娘扶正,妾不能扶正是大清朝的规矩,他也不能告诉秦姨娘他们的谋划,但“一家三口”的承诺已经让秦姨娘热泪盈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里两人借着难得的机会温存说着话,富察静淑已经带着重礼回到了富察府。
富察福晋有些诧异:“怎么都不提前差人说一声就突然上门了,还带了这么多礼来,让你婆家看见像是什么样子。”
富贵人家上门拜访必要提前几日递送拜帖告知主人,这是规矩,何况非年非节的,怎么能带着婆家的贵重礼物回娘家。
富察静淑得意地道:“额娘,婆婆这是让我给您带好消息过来,我当然迫不及待了。”
“什么好消息?”
“齐佳她被留在宫里了。”
“什么?”富察福晋倒是惊大于喜,“这是皇上的意思?把她突然宣召进宫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说。”
若是没有册封就宠幸了,这只会让他们两家沦为笑柄。
“不是皇上下旨宣召。”说到这里,富察婧淑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遗憾,“前几日淑妃娘娘召见我婆婆进宫,我婆婆就顺势带上了齐佳入宫给她请安……”
富察婧淑将前因后果说了,富察福晋当即脸色就变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先回来和我们商量一下就直接听了你婆婆的话?”
见母亲脸色不好,富察静淑有些不解:“额娘,这是好事啊,我本想回头再和您细致说说,婆婆的意思是先不要到处宣扬,免得被人坏了好事。”
“你糊涂啊。”富察福晋身为世家命妇,眼界自然不是多罗福晋可比。
她脸色铁青:“淑妃和我们家并无过多来往,他们叶赫那拉氏也有女儿,为何就不走这条路。你这等于是主动把自己的女儿献给皇上,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
富察婧淑不以为然:“只要皇上看上了我们家齐佳,谁敢笑话我们?”
“可他看上了吗?”
“香妃娘娘开口把齐佳留在宫里,这难道不是皇上的意思?”
……
书房里,李荣保也在问傅恒同样的话:“香妃将齐佳那孩子留在了翊坤宫,听说你当时就在场,依你看来,这是谁的意思?”
满蒙贵族,哪一个不是消息灵通之辈,何况楚萧也是刻意的不隐瞒这件事。
傅恒脸色很是不好看:“阿玛,如果我说这根本不是皇上的意思,您信吗?”
李荣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傅恒,我们富察家如今地位微妙,而你是我们全族的希望,你真的以为,阿玛会帮着多罗家的人,为他人做嫁衣?”
傅恒愣了愣。
李荣保端起茶盏轻轻地吹了吹,慢条斯理地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你在御前伺候,应该也看得通透,他是个会被人轻易算计左右的帝王吗?”
“别说多罗家送上的只是和你姐姐长得有些像的姑娘,便是你姐姐重新活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未必会有什么触动。”
“皇上对待香妃的态度才是男人真正对待宠妃的模样,当初他对你姐姐不过是给予一个皇后的体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