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达功手握重权,又起了杀心,就在确定路北方将郭南方双规的当天,他在省国土厅的党组会议上雷霆在怒。
不仅朝分管工业用地的副厅长溥海昌发脾气,还朝参会的众人疯狂叫嚣:“我真不知道你们工作是怎么搞?就那绿谷县,千余亩工业用地,闲置好几年也不去管管?!卫星云图上那么大块斑,你们也不给查查?……这次,你们在成立专班,给我严查!而且就这事儿,要启动问责程序!要在全省作通报!”
一把手在党委会上如此动怒,分管领导溥海昌、以及下面的执法局自然闻声而动,立即成立绿谷县工业用地闲置处置督办专班,并就这件事情,再赴绿谷县给予调查,补充证据。
而且,他们这次来绿谷县,不再直接奔县里而来,而是通知湖阳市,要求湖阳市国土部门,协助省里调查绿谷县违规用地的情况。
总之,就是按照魏达功的意思,这事儿闹得越大越好,人越多知道越好,反正,就是给予绿谷县委县政府压力,让绿谷县的路北方和杨宇明白,在官场上不讲规矩,不给领导面子,他们迟早会死得极惨!会完蛋!
路北方想过双规郭南方,会让魏达功不高兴!但没想到,他真会来这么一招,毕竟,这明显就是公报私仇,掺杂了私货的行为,若论起来,亦是一种违规违纪!
何况,这些天,路北方特别忙碌。化纤厂的拆迁,已经开始了!一百多户下岗职工,欢天喜地的搬离原来的工厂,可以拿着补偿金去买房,也可以租房等后期的安置房。
这拆迁工作,虽然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但接下来更多事需要他操心。比如拆了后,新的政府大楼设计成什么样子,以及招投标可否同步进行等……可以说事无巨细。
而省里督办绿谷县闲置工业用地一事的函件,以及督办专班到了湖阳后,湖阳市国土局根本阻止不住他们,只得老老实实配合省里开展工作。
这天,在省国土厅分管工业用地整治工作的副厅长溥海昌带领下,省里、市里十多人,开了三台车,还专门携带无人机,飞到绿谷县原火电厂项目上空,就这块地块,再次进行拍摄取证。
并且,为了表达和绿谷县划清界线,督办专班连饭都没有在绿谷县吃。
眼见事儿闹得如此大的动静,最重要的,这事儿还是省国土厅副厅长溥海昌带队下来,规格明显从没有过。
闻讯这消息,湖阳市委书记金哲坐不住了,他以为省国土厅的厅长魏达功对他有成见,故意在背后整他,因此,他还专门打电话给魏达功,就这事儿说情道:“魏厅长,您最近怎么搞的啊?省里别的县市那么多违规用地的地方,甚至有些矿产企业都被人家上网了!你们不去查?却怎么一直盯着咱湖阳市和绿谷县啊!呵呵……我的老哥,你好歹也是湖阳的女婿呐!……我给打电话,就是希望老哥你通融一下,关照一下,适当给咱湖阳市开开后门,给予更多自主处理这事儿的权利!”
金哲的求情,并没有卵用。
魏达功自然不给面子!
他故意打着哈哈,在电话中敷衍金哲道:“金书记啊,我的好老弟!你的心情和想法,我能理解!真的,能理解。但是……这是由上而下执行的政策,实在没办法啊!”
“金老弟,想必你也看到别的省份处份违法违规占用土地的案件!现在上头可盯着呢,而且,最近还出台违法违规占用耕地以案促改的部署要求,要求我们省厅强化监督检查,坚持以零容忍的态度,严肃查处违法违规占用耕地背后的责任、腐败和作风问题!……啧啧,你说上头盯得这么严,我们怎么办?我们若是不查,那就是我们的失职呀。”
“而且,金老弟,我知道你打电话给我的意思,不就是绿谷县那事儿吗?那事儿更不行!他们县委县政府,明显就是履行政府耕地保护主体责任不力!这样的案子,我们会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准绳,不仅要查案,而且还得查人,并且要在全省公示处分,做到以案促改,以案促法,强化警示教育作用。”
“哼哼……就路北方这小子,这次死定了!!”
听魏达功这口气,金哲在暗暗吃惊的同时,也听出一番别样的味道。
他心里明白,肯定是路北方这小子,得罪魏达功了。
就在跟魏达功通话的当天下午,市委书记金哲,特意将路北方从绿谷县叫到了他办公室。
他先给路北方泡了一杯茶,然后漫不经心,坐在路北方身边道:“北方,现在省国土厅在找你们绿谷县麻烦之事,你肯定知道了吧?”
“知道!这地,是以前我班子留下来的,我们确实没有招到好的工业企业入驻!因此闲置了二年多……就这么个事,他要调查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今天下午,为这件事情,我给魏达功打过电话,听他的语气,好像他对你很有情绪!是不是他们上次来绿谷县,你怠慢了他?”金哲再问话道。
“得罪他?”路北方张大了嘴巴回答道:“金书记,我怎么可能得罪他呢?我与他无怨无仇,没有必要得罪他!而且……您也应当知道,我这脾气虽然不好,但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他是省里下来的领导,知晓他要来,我们绿谷县还特意开了个会,定了几个人来招待他!而且,他们走的时候,我还特意要县委办刘兰芳给他们装了些绿谷县的特产。虽然这东西不值钱,但也代表我们的心意!……整个过程,真的丝毫没有怠慢他!”
“那,奇怪了?!听他那语气,就是在绿谷受了委屈!”
路北方看着金哲挠头的样子,在脑中细细琢磨一阵,想着那天郭南方出场的场景,路北方恍然一悟,这才小声凑近金哲道:“若说起来,倒有件事,可能得罪了他。”
“什么事?”
“当天午宴的时候,他邀来了两位亲戚一起过来。想不到,这魏达功的亲戚,就是牵涉到我们绿谷县常务副县长刘坤一案的行贿人郭南方!也就是咱们现拆迁的化纤厂原法人!他暗中嗦使代理人将化纤厂买下来,准备向政府索要二个亿的拆迁款……现在,此人已经被我双规抓起来了!”
听路北方这样说,金哲一拍大腿道:“啊?……原来这样啊!若是这样,这事儿不就清楚了吗?魏达功前一次来绿谷县,就是给他亲戚郭南方站台的,还不就是想让你给他面子,别拘留他亲戚。现在好了,你将他亲戚送进了监狱,他肯定怀恨在心,现在,是故意利用手中的权利,来查处绿谷县的问题,实则,就是拿捏你路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