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大门的时候,院子里没有人,整块地都被人细细翻过,石头、杂草都被清理掉,甚至连大一点的土块都被敲碎了。整个院子虽然依旧光秃秃,却不复荒凉。前屋后屋都没找到人,杜康原地站了一会,又朝陈景隅家走去。她拿钥匙开了门,林靳冉正好从屋里走出来,他应该刚刚洗过澡,头上还顶着一块毛巾。“林靳冉。”杜康轻声唤他。林靳冉擦头发的手一顿,抬头看过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吃午饭了吗?我……”他突然拧起眉毛,大步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他弯着腰,仔细看她神色,“你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杜康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的,可以笑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一眼就看出她的情绪,就像憋着泪意见到家人的孩童,她突然就溃不成军,满腔的委屈、不平、心疼俱化成眼泪,滚滚而落。他那么骄傲,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的啊。“怎么了?有人惹你不开心了?”他柔声问道。这不是林靳冉尴尬杜康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棵玉兰开花的情景。十几年前老宅还没修缮,十里街这些没人住的破房子就成了小孩子们玩捉迷藏的好地方。她拉着陈景隅从半掩的大门走进去,明明是早春,野草却长得快比他们腰还高了。走过游廊,穿过月洞门,空旷的院子里,这棵玉兰就静静的立在那。和现在一样,花开了满树,像雪一般堆在枝头,沉甸甸的。风吹过,空气里都是青草的气息,耳畔仿佛还能听见花瓣摩挲的声音。“是不是很好看。”她赞叹着,回头看向林靳冉。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裙子,头发披在脑后,站在玉兰花下时,侧脸的肌肤比花瓣还要莹白。“好看。”林靳冉不知是在赞美谁,“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遗霓裳试羽衣。”杜康:“是描写玉兰的吗?”林靳冉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尾,喉结滚动,“是,文征明写的。”“我小时候好像也背过,但现在都忘了。”她有些可惜的说。他低声笑了一下,很浅,却引得边上一个女孩多看了好几眼,他道:“忘了就忘了,以后我可以背给你听。”说罢几乎不用思索,又背了两首——“佼佼玉兰花,不受缁尘垢。莫漫比辛夷,白贲谁能偶?”“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他记性向来好,于是这种放在别人身上可以称得上炫耀的行为,在他这里,只能算是随口一提吧。杜康的注意力还放在那句“以后我可以背给你听”上。他们,会有以后吗?她笑了笑,有些落寞的瞥开眼。林靳冉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神情几近专注,阳光洒在他年轻俊美的脸庞上,仿佛描了一层光边,耀眼极了。此时的百年玉兰还没声名鹊起,来看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院子里,一直看他的女孩走了过来,“你好,能加一下你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