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在研究与骑士团的战斗兽联合演习项目。”光裔图玺元帅一挑眉,手指点在斯科特上将的光学屏上,“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斑昨天下午给我提了特别申请,要求时徽离队留宿魔耳阿尔法星。”上将抬头,“然后昨天晚上时徽住在黛西号上。”“你批准时徽离队了?”元帅问。“时徽回来也没什么事啊,而且我看他和斑,也是好久没见了。”上将端起茶杯小啜一口。“那,这些讨论是怎么回事?”元帅表情滑稽,“他们俩,在……嗯?”“我不知道啊。谁知道。”上将继续喝茶。“你得空问一下,管管。”元帅轻飘飘丢下一句,迈开步子就要走。每日例行问话,不便过多。但每日总是要问上一问,见一见这个眉间心上的人。“时徽私事,我为什么要管。”上将放下茶杯,目不斜视,“我这手伸得有点长了吧。”元帅见上将今天有意多说几句,收住了脚步,沉默半晌后讲:“时徽和王室的人走太近,总还是不太好。”“是因为斑是太子?”上将斜斜看元帅一眼,“还是因为,斑是个男人?”元帅觉得上将讲这个话就没意思了。“你向来知道,我不会在意性别的事情。”元帅耐着性子看向下属,斟酌再三后,拾起话头开口,“你也知道,只要你愿意……”话出口后,元帅又即刻后悔。几十年来他提及这个议题多少次,哪一次称了自己的心意。后面慢慢也不想提了,任由这个人插在自己心里,变成一根倒刺。“好了,好了,我也没有在说这个事情。”上将急忙抬手打住元帅的话头,“时徽是您的儿子,您要介入,自己介入。”元帅没有回应。“……但我也要说一句。”斯科特上将收回目光,低垂着眼睫,“他和斑如果真的有情有义,我是希望您不要干涉他们。”元帅依然不响。“爱而不得太苦了。”上将讲出一句。元帅心中一动。“艾登。”元帅低低呼唤。“是斯科特上将。”上将纠正。元帅被斯科特上将一激,内心就有点无名火起。本来已经放下的执念,蹭蹭地又冒上来。“如果你还在为卓迎山的事情跟我置气——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也过去了。我觉得你的气也该消了。”元帅缓缓说道。斯科特上将没有说话。“艾登,我们都老了,不要这样过一辈子。”元帅手指掠过上将颈后剪短的头发,想将手放上去,迟疑一下,还是收了回来。“元帅,您永远不会老的。”斯科特上将淡淡说了一句。元帅忽而皱眉。“您还要作为三军统帅,守护这个帝国很久。这一世,下一世,千秋万代。”上将遏制着心头的波涛,“您不会老的,老去的,只有我而已。”元帅手指微颤,眼中腾起愤怒和震惊交织的神色。“是啊,我知道了。”上将心绪难平,眼中似有光点闪烁,“我知道时徽是谁了。”元帅紧紧皱眉,他感觉自己心头的那根倒刺蓦地被人□□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在意你,不想要回到你身边去。”上将语气微颤,终于不再使用敬语,“但是我在意,我一直都在意。”“你当年为什么突然想要去结婚生子?你觉得我会不在意?我就是太在意,我去调查了卓迎山意外事故的前因后果,排查了她当年产检时候的医疗小队,我感到不对劲。然后我看到时徽在我眼前慢慢长大,他越长越像你,越长越像你,简直就是另一个你……而同时,你从来不在公共网络里留下你的记忆上载,不给时徽任何接触你记忆碎片的机会……压垮我的最后一个证据,只需要你们的一根毛发……”“艾登,不要说了。”“时徽现在,已经是你当年从以太星战舰救回陛下的年纪了。”上将按住自己的眉心,并未住口,“我看着他,就像看着当年的你。”浴血凯旋的战斗英雄,这样让人倾心。“从前,是因为卓迎山;后来,是因为时徽。”斯科特上将转头,用回了敬语,“元帅,您知道了吧?这条路,终归是需要您一个人走完的。我没法陪您到最后了。”元帅手掌扶住上将身后的椅背,双唇紧闭,无话可说。昔日对谈到天明,如今相顾两无言。“时徽以后会怎么样?”良久,上将问他。“会是三军统帅。”“是作为他,还是您?”上将目光犀利。元帅再次陷入沉默。“是我话太多了。”斯科特上将不由失笑,低头整理着手边的资料:“元帅下午还要出发去以太星参加峰会。您先去忙吧,我一会儿把星门-艾塔联合演习预案发到您个人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