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知道自己虽然难辞其咎,但真正亲眼看到那人死气沉沉的面孔,还是扛不住内心乍然涌起的狂风暴雨。他不知道情绪会来得这样气势磅礴,这样不留情面。他竟控制不住自己狂奔的思绪,甚至无法控制自己骤然暂停的呼吸;他脑中有个声音厚重悲怆,排山倒海般,反反复复唤着那个人的名字。再见了,艾登。再见了,将军。即使他日再有机会将另一个艾登斯科特拥入怀中,这一个他,这一个独一无二的艾登,这一缕长久吹拂在他战旗下的风,也再不会回来了。——这个不知从何而起的要命念头给了三军统帅致命一击,让他一向强悍的心脏几乎开始绞痛起来。数日来的父子反目【时徽首次亲身体验元帅的近身战斗实力,心头一震。】“——父亲。”光裔时徽喊出声后,突然感到这两个字的荒谬——光裔图玺再不是自己的父亲,生物意义上不是,感情意义上也不是。“……元帅,你来了。”光裔时徽少校双手稳稳持枪,凝神屏息,慢慢地起身。他事后便知道,这时候正确做法应该是带着太子斑和幽荧立刻逃跑。但此时的他,脚下却生根一样紧紧抓住土地。少校被重重的心事拖曳住了脚步,动弹不得。他突然知道自己真实身世,又刚刚经历了失去斯科特上将的打击;不似父亲那样坚韧如铁,纵然时徽在人前一向是个铁打的战士,此刻也控制不住地鼻酸。想到自己的一生都建立在巨大的谎言上,他举枪对抗一直以来扮演父亲角色的另一个自己,难掩内心的悲怆。太子斑抓紧了蓝色皮毛的幽荧进入战斗状态。而幽荧知道对面是自己的父亲烛日,对阵中神情里划过一丝不安。光裔图玺垂臂握着枪,目光冷峻,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他手中的脉冲枪虽未举起,却也没有收回枪匣的意思。时徽则一直保持平稳持枪的瞄准姿势,眼神坚定,不动如山。父子一场,在这样的场景下兵戎相见,大约已经算是撕破脸了。“时徽。”光裔元帅淡淡举起一只手,“把枪放下。”时徽缓缓摇头。元帅叹气:这个孩子,自幼倔强。“斯科特上将受到神威号攻击,重伤不治,刚刚失去了生命体征。”时徽静静说道。“元帅,你晚来了一步,刚刚错过他的遗言。”元帅目光扫过上将的尸骸,面色沉静:“斯科特上将临终之前,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