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许终开口道:“我先去办公室拿卷子,等我一下。”叶初说:“我和你一起去。”——其实许终完全可以不去拿卷子,叶初也根本不用去看许终的办公室是什么样子,可是……只有经历过末世的人,才会这样如饥似渴地,在过去的幻影中,留恋每一个细节。看着许终在办公桌前忙碌整理,叶初下意识地做出了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像是一个正在等待恋人下班的女友,这样的场景,让她感觉很温馨。叶初看了许终一会儿,找了个话题问:“在之前去诺国的那次,你跟我说过,我们穿越到时间碎片里,原本的自己依然是存在的,我们不能和本体碰面,要不会发生悖论灾难……”许终反应过来叶初想说什么,他说:“我明白,但是按照时间,这个时候的我绝对已经拿了试卷走人了……这时候的‘我’没有出现的话,多半是我直接代替了他吧。”“很奇怪啊,为什么会这样?”许终摇摇头说:“不知道,我现在知道的事情还没有你多。不过……也许是因为能量吧,毕竟这段记忆已经层层叠叠被掩盖被影响了很多次了,也许……它并不稳定呢?”似乎是为了验证许终的说法一样,当叶初再次往窗外看去,立刻看到,在益城天际线的尽头,有无数无数模糊的痕迹不断出现。一开始,叶初还觉得自己眼睛里的飞蚊症因为时间穿越变严重,但她仔细一看,发现不是——那些模糊的痕迹开始逐渐变深,在天边形成了巨大而恐怖的时间涟漪,正在不断湮灭周遭的事物,又在下一个瞬间重新生成。仿佛在宣告着,在这个时间碎片里,蕴含着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床单已经换好了,都是全新的,洗浴用品我就不给你准备了,你空间里应该都有吧?”许终从卧室里走出来,对正在好奇地看客厅里的一切的叶初说。按照许终的推理,神秘基金会的人会在第二天下午找上他,所以两人从学校出来,吃了一顿之后,先回到了许终的住处,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好。”叶初没有扭捏,直接答应道。在末世摸爬滚打久了,在一个正常的小区里,有个温馨的房间和柔软的床睡觉,已经是很完美的享受了——只要能忽略天边恐怖的时间涟漪。“你说,基金会的密钥是个什么东西?”叶初问,“我们需不需要录音或者有个什么记录?”许终想了想说:“你不是说那是死手系统吗?应该和那个的原理差不多吧。”“死手系统是什么原理?”“其实是传闻啦,是一个从来没有被证实的同归于尽的计划。”许终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解释道,“就是说因为某个联邦担心核|战|争爆发,自己的指挥系统被敌人瘫痪,无法反击,所以设计了一套自动响应系统……在检测到一大半的重要设施被毁或者失联之后,这个响应系统会自动发射所有核|武|器,确保如果我没了,也要拉着你同归于尽。”“真的有这么个东西?”许终摇了摇头说:“只是传言,其实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没什么意义。因为战争可不是过家家,如果自己遭到了攻击,反过来非要拉着别人的同归于尽,一点意义都没有,不如多想想办法保全自己。”“嗯……”叶初又问,“那既然是这样……我看到的记忆里,基金会的那三个核心成员已经被精神控制,把这个系统关闭了,我们拿到密钥之后还能激活吗?”许终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我的记忆比你少太多了……但我想啊,如果是我来设计这个系统,我会设计成在其他人都失去了决定能力的时候,剩下的那个人有自主激活系统的能力,因为这不是人类之间的战争,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性,不能让最后的反击机会没办法激活了。”“所以,这种东西到底要怎么激活?”“应该就是靠信号,发送特定的密码信号,就能激活。”许终想了想,看着叶初说,“说不定最后的任务还要落在你身上,你不是在北部基地放了一台大范围的数据信号发生器吗?也许你打个卡,在里面发送那些包含有密码的内容,应该就能自动激活了。”叶初笑了笑调侃道:“拯救世界的打卡?”“对,拯救世界的打卡。”“还真戏剧啊……”叶初笑着吐槽了一句,然后起身朝卫生间走去,一边说着,“我先去洗漱一下,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许终先是一愣,然后笑着答应道:“好。”——他心里想的是,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不管是五年后的叶初还是这个还没经历漫长末世的叶初,一直都这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