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洪德一路走了数日,没有怎么停下休息,来到了秦国边境的官道上。看着不远处驾马离去的秦国斥候,褒洪德牵着缰绳躲在草垛后微微拍了拍马背,“最近秦国不太安定啊。刚才那批像是来抓徭役的。”“幸好躲了起来,不然被看见了,先不说会不会被抓起来询问一番了,单就是我这匹好马估计都要被征了去。”咂嘴摇头,不禁为自己躲起来的操作点头的褒洪德笑道。“看来接下来的路程不能走官道了,要寻条条山路。看这羊皮卷上绘制的路径,下一站应该是要路过鱼国了,顺着渭水一路向着上游估摸着就能到边塞了。应该就可以出了秦国,路上还要多多打听一些清风明月两位师兄的消息。”褒洪德拿出马背上挂着的勘测图,一番观察下决定了接下来的路程。“褒世子…好久不见啊,怎么躲在草垛里,莫不是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一道男子打趣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褒洪德刚想回头,一把锋利的利剑已经出鞘抵在了褒洪德的脖颈。“将手抬起,放下缰绳,缓缓转过身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呵斥声充斥在褒洪德耳边。褒洪德吞咽口水,他不清楚谁认出他来了,但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对方所说的缓慢起身,放下缰绳举起手来。“这位大哥,剑不长眼,别伤着我了。”褒洪德开口,尽量缓和下气氛,缓缓转过身看向来者。只见一队铁凯甲马的骑兵整装待发,手中长枪寒芒一闪而过。一面秦字大旗迎风抖动。最前方的马匹上一位黑袍男子,头戴礼冠,腰别狭剑,英姿飒爽的面目上是一抹冷淡的微笑。褌甲上点缀着宝石,搭落在马背上显得格外华贵。另一位面戴鬼面甲具的高大男子手指握着剑柄,冷冽的目光透过盔甲令人不寒而栗。“佑安大哥…”褒洪钟认出那高坐马背上的黑袍男子,脸带笑意,刚准备放下手臂寒暄一套,可脖颈处却是传来一阵痛意。那柄寒剑已经刺破了皮层。“左将军,不必如此,这位褒世子是我的故人。”佑安抬手,笑意轻淡,可却有一阵令人内心渗出畏惧的恐怖感席卷而出。左权颔首收回利剑,回身大步向前,跪拜在马匹前,态度诚恳,同时不屑的开口提示道:“蛮夷小国的世子,见了孝君伯还不跪拜?”“佑安大哥…孝君伯?”褒洪德瞪大眼睛,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公侯伯子男是西周时期的爵位分封,可按照制度,这种“伯”应该是周天子下令才可以敕封的,但他在晋国、哪怕是回来褒国后都没有听到一点信息,要知道天子敕封这种事是重大,凡是在册分王都会知道的。“放肆,谁允许你这般无礼?”左权恶狠狠的瞪了眼褒洪德,语气非常的不客气。“左将军,别吓着我的故交。”佑安挥手示意左权起身,退回马后方。“褒世子,怎么了?”佑安眯眼打量起褒洪德,微微拍打着腰间狭剑,似乎是在随便的问话。“佑安大哥…你的伯位?”褒洪德有些不安的开口询问。“呵呵。”佑安苦笑一声,摇头叹道:“褒世子说笑了啊,我这区区一个假冒伯爵,不过是平白无故得来的,等到天子得知后,指不定我会被怎么虐杀呢。”“说不定到时候,史书都不愿记下我这么一个盗世欺名之辈呢。”“盗世欺名?”褒洪德愕然,他好像一时间有点呆傻。“知道吗?我这个伯位是我自己自愿私自封下的,不过我自己都不知道啊。”佑安叹气抬头,自嘲道:“他们真的想让我死的快一些啊。”“呵,也对,褒王只有褒世子这么一位子嗣,所以当然你也不必要知道这些道道了。”佑安下马,接过一旁甲士递过来的随身竹筒,微微拧开竹罩子,将里面的褐色汤药一饮而尽。皱眉喝完后,将竹筒扔向褒洪德,平淡开口:“看看吧,我父王派给我的毒药,每天都要派人盯着我喝下去才放心。”“别看我现在出行手下都是兵戈利马,只要我稍有不顺父王的行为,这些…”佑安指了指周围的甲士,顿了顿碎了一口:“呸!”“孝君伯…”左权想要开口,却被佑安的话语止住。“都是我父王派来的死侍。”“知道西陲大夫吗?代价除了败退犬戎之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那位周宣王,希望我死。”“这件事除了宣王和我的几位王兄、父王可没几个人知道,谁也不清楚我一个他国质子,怎么就招惹了那位天子啊。”“对了光说我了,还没问你怎么来秦国了?要知道最近我的那位王兄已经在牧马召兵了,准备和犬戎交战,你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出行,也不怕被当做细子抓去不分清白的打了一顿。”褒洪德微微嗅了嗅竹筒内的残余药液,听着佑安的话有些迟疑的开口:“我吗?我要去犬戎之地一趟,找寻我的两位师兄。”“这样吗?”佑安招手,对着左权吩咐了一句:“左将军,修一份报竹给我的那位王兄,别到时候为难了褒世子。”“孝君伯,下属…”左权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我连这点实权都没有?再说,要是得罪了这位褒世子,到时候褒王舍下一身拉我们下马,谁担得起?你?”佑安环视一圈,手指不断的指向周遭甲士:“还是你?或者你?”左权跪地,“属下逾矩了。”“褒世子,既然是找人有什么特征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反正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也算积德了。”佑安耸了耸肩,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情绪上没有任何波动。现在重新见面后,褒洪德好像看出了佑安的改变。突然褒洪德莫名其妙的回眸看了眼不远处,似乎有人走过去了。:()浮萍舟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