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车,白计安把座椅调至舒适位置,直言:“把车造成这个样子,你也真够可以的。”cathara笑道:“这不是没想到你能大驾光临,就随意一点喽。”“的确很随意。”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相信,无处落脚的车厢是一个晚上造成的。“你还没回答我呢?”随手撕开一包蛋黄味的饼干放在嘴里,cathara扭头打量一反常态的白计安。愁云满布,还没有能力解决,一看就和某人脱不了干系。“哎呦喂。”cathara放下饼干袋,连抽两张湿巾擦干双手,“真服了。”白计安莫名其妙地看她:“干嘛?”“我服你们俩!”她就在车里盯梢一个晚上,不是帮栗山凉解决恋爱问题,就是帮白计安排解愁绪。“说说吧,跟贺威怎么了?”白计安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你看出来了。”“瞎子都能看出来。”能让白计安无精打采的人只有一个,但凡换一件事,他早就简单粗暴地把问题解决了。“也就是说,你是担心贺威三十个小时连续工作没时间休息,但又不能强制叫他跟你回家睡觉,很郁闷,对吗?”看到白计安点头,cathara无语道:“你怎么不担心担心我呢?自昨天早上我从东京飞回来之后,也是坚持到现在,眼睛酸了都不敢眨!就你的宝贝的命是命,同伴的命就不是命了。”“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什么意思?”伸手勾起扔在挡风玻璃前的粉色真丝眼罩递给cathara,白计安淡道:“睡吧,我看着。”“不是吧……”cathara嫌弃地看着他。“又怎么了?让你休息也不行。”“好一个让我休息。”趁着白计安盯着派出所大门,cathara转身面对他,问:“如果此时此刻,我就是贺威,你会怎么办?”“什么意思?”“我,我现在是贺威,我单独在车里待一个晚上了,现在你来了,会怎么做?”“让他休息。”“嗯,没错,那么在哪休息?”“回家。”“我就知道会这样!”一把抓过白计安手上的眼罩,cathara怒道:“你也知道床舒服是吧!”“我没办法一直替你盯着。山田爱美从盛悦离开之后就消失了,她的任务是刺杀中川佑树。随时随地,她都可能再出现。”“说到这个女人,我倒是想起来一件大事。昨天在电话里,你到底要说什么,非要人齐才能说。”沉默片刻,白计安道:“到目前为止,结论是我的猜测,没有事实证据可以证明,但以防万一,先告诉你。”直觉告诉她白计安接下来说的事对她而言,很重要。“我怀疑,山田爱美是「黑桃」的人。”风轻云淡的表情在cathara的脸上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微颤抖,紧绷的肌肉。“放松点。”cathara回身靠上椅背,哑声道:“我没事。”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消化情绪,半晌,cathara又问:“代号,那个女人的代号是什么?”“我猜测是「j」。”“我知道了。”“cathara,一切还都是我的猜测,不代表事实。”“可你从未出错。”“是人就会出错。”噗嗤一声,cathara苦笑道:“刚刚我差一点想说你不是人。”白计安没吭声,不过看她还有心思玩笑,便知道,她还能坚持住。从领口掏出项链,透明的水晶方块里含着一颗仅有18毫米的霰弹枪钢珠。是从她最爱的人的心脏里挖出来的,唯一指向凶手身份的线索。“你说,如果我们抓到那个女人,她会知道「黑桃主」的下落吗?”“如果是原本的「黑桃j」孙利峰,我认为有这个可能。但山田爱美是新人,一直潜入在中川物产附近的她,这次可能是第一次执行暗杀任务。”说着,白计安摇摇头:“我不认为「黑桃主」会过早地信任她。”起码要连续成功几个任务,确认她绝无二心之后。“也就是说,如果她这次的任务断了,就会成为弃子,再也没有可能接触到其他「黑桃」干部,对吗?”不好的预感,白计安蹙眉问道:“你想做什么?”“一个弑兄夺权的杀人犯,让她杀掉算了。”“可以,如果中川佑树没用了的话。可你能保证吗?顺着山田爱美的这条线一定能找到「黑桃」的其他人。”“那你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脑海中闪现出的身影让白计安点点头。“我有。”余光瞄到急于打听计划的cathara,白计安出口打断她:“眼前,我们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情急之下的冲动行事,只会坏了大事。”平复惴惴不安的心,cathara点头:“我知道了。”车厢里的安静让人感到压抑。cathara拿起眼罩戴上,侧头靠在放平的椅背上,掩饰悲伤。迷糊中,她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冬天,在充满暴风雪的山林中,那滩无比扎眼的血。她奋力地向前跑,被迎面吹来的狂风推得深一脚浅一脚。狠狠地摔进雪坑,再爬出来,她的脚扭伤了,腿流血了,可她不在乎,她只想尽快赶过去,赶到她的身边。终于,她抓住她脏兮兮围裙的一角,撑起身,她妄想着她还有一口气,还能看着自己。当她抹掉挡在双眼前的泪,眼下的画面,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两枪。一枪心脏,一枪右眼。全部是霰弹枪所致。一颗子弹打开皮肤钻进肉里散开分成14枚钢珠,活活将她的脸和心脏变成千疮百孔的蜂窝。悲伤到极致的人是哭不出来的。那个下午,她实实在在地体验到了这句话的真谛。:()猎罪档案:浴血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