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威懒得瞥上一眼,说道:“不想走就别走了,在这待着。告诉他们不许出声打扰我们工作,否则,我以妨碍公务为由,把他们也逮进去。”不是非要见徐梅吗?去看守所,搞不好母女俩还能关一间房。韩阳扭头望着贺威向办公室走的背影,抬手抚了抚胸膛里颤动的小心肝。自从贺威谈恋爱,语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近人情了。三天没见到白计安本人,看来已经绷到极限了。韩阳扭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提前做好被夫妇俩缠住的心理准备,转达贺威的命令。他把手搭在门把上,刚深呼一口气,砰!走廊尽头的门突然开了。韩阳吓得呼吸一滞,转头一看,才回办公室一分钟不到的贺威又出来了。“老大。”“我去禁毒大队,有事电话联系。”贺威像风一般从韩阳身侧掠过,没留下半个眼神。自那天之后,禁毒大队上上下下,贺威在有名有姓的基础上变成了真正的名人。好的坏的,实在的离谱的,各式各样的传闻听得卫岩连吃饭都不消停。他不知道传闻是从谁开始的,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替贺威辩驳,只能该做什么做什么,直到……「台风眼」站在他的面前。卫岩眼睛一瞪。他本能地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没人,把贺威拉到角落:“你怎么过来了?”“当然是有事找你。”“什么事?”卫岩表面风平浪静,内心胆颤得要命。不要见他。不要见他。千万不要见他。“我要见他。”贺威平静地说。卫岩闭上眼,这一刻,没有人比他更想死。“行还是不行?”卫岩睁开眼,无奈地靠在墙上,“你说呢?”他就纳闷了,林栋怎么就这么稀罕贺威。那么大的事悄无声息就过去了,连个通报批评他们都没听说。“真不能见?”卫岩觉得贺威话里有话,疑道:“你不是来见他的吧?”“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你要干什么?”贺威双手插兜,正面卫岩,开门见山:“我想看他的枪。”虽然不知道贺威又要干什么,但看枪总比看人强。而且,看枪他能在一旁看着,谅贺威也做不了什么。简单斟酌,卫岩把装在证物袋里的枪递给贺威。贺威戴好手套,把枪拿出来,卸下枪套。卫岩伸头过来,只见黑漆漆的枪套里面刻着一行数字。贺威眯眼看着,随后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看着重新被装回袋子里的手枪,卫岩惊道:“完事了?”贺威颔首,他摘下手套,抬手拍了拍卫岩的肩。“感谢。”卫岩撇撇嘴。如果贺威没有在他们主楼门前打人,凭他提供线索、帮他们端掉奇雁山制毒厂,该谢谢的人是他才对。他转头望着贺威离开的背影,低头看着袋子里的手枪。枪套里刻印的一串数字,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樾安市人民医院——后夜。病房门被轻轻拉开。浅眠中的栗山凉机警地动了动耳朵。他不动声色,右手悄悄抚上腰间,握住蝴蝶刀柄。极轻的脚步声似有似无,仿佛来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身姿灵巧的猫。栗山凉屏住呼吸,在脑中默算偷袭的最佳时机。三、二、一!刀锋随着栗山凉起身的瞬间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窗外,清冷的白光打在来人的脸上。贺威!栗山凉大惊,手下挥刀的动作已来不及收回。电光火石,贺威微微仰头,蝴蝶刀刃在眼下一闪而过。险些伤到贺威的事实让栗山凉冒了一身冷汗。他扭头去看白计安。白计安如无事发生般卧在床上,平缓的呼吸又轻又浅。“你……”贺威把食指放在唇前,比出一个「嘘」的动作。栗山凉惊魂未定地点点头,绕过病床,为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贺威蹑手蹑脚地搬过椅子放在白计安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被绷带缠得严丝合缝的右手。忽然,反应过来的贺威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他到底在想什么。三天没有相见,即便他在心里度日如年,白计安手臂上的伤依旧会按照现实时间一点点地好转。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贺威的眼神在白计安的眉眼上逡巡,好像不管他怎么看,看多久都不满足一般。他垂眼看着白计安的手。想碰。想碰得都快想疯了。但如果他那么做,白计安一定会被他吵醒。算了。贺威坐在椅子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太阳升起前离开,足够了。足足看了半个小时,贺威忽然想起手机相册的重要线索。他点开白计安的对话框,分别把日下隆夫和「黑桃q」的手枪套的内部编码发给白计安。突突。寂静的病房,白计安枕头下的手机震动声尤为清晰。“贺威……”白计安闭着眼,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把手伸进枕头下面。他拿出手机,在睁眼查看消息的瞬间,对上贺威歉疚的双眼。“贺威?”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白计安再三确认。“是你吗?”他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贺威肆无忌惮地握住白计安的手,“是我。”三天没见,白计安的定力早就所剩无几。他半撑起身,贺威立刻帮他把身后的枕头垫好。他瞄着放在白计安双腿上的手机,蔫道:“每天睡觉都会把手机静音,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开着震动。白计安微微一笑,诚实道:“我担心会听不到,错过你的电话。”他自觉贺威白天是最忙的,凌晨和后夜,他或许能抽出些休息的时间,在睡觉前和他说几句话。哪怕一条语音,听听声音也好。贺威皱起眉头,望着白计安的眼神中满是愧疚。“计安,对不……”“打住。”白计安用食指按住贺威的唇。“你做你应该做的事,你没错,不需要道歉。”贺威握住白计安的手贴上脸颊,闭上眼,温润的唇瓣盖在他的手背,虔诚而渴望。:()猎罪档案:浴血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