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趁此机会,带着小五去红尘走一遭,让小五领略一番世情,并验证他的想法。秦桑斟酌着。小五一直端正坐在那里,黑色的眼睛里只有秦桑这个主人,对其他事物漠不关心,只有朱雀在她面前转悠时,才会看它一眼,表现非常乖巧。但越是如此,越显得不正常。‘婴儿’初生,世间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应该怀有好奇心,而不是这么淡漠。朱雀的感应也很敏锐,察觉到端倪,老老实实回到秦桑身边,不敢过分撩拨小五。秦桑心有定计,抬指在身前虚空一点,灵气震荡,浮现一名道人。道人的长相和秦桑有三分像,头戴方巾,身长玉立,青衫素履,飘然出尘。眼睛微微一转,道人神情灵动起来,自有一番气度神采,拱手对秦桑行了一礼,举止洒脱飘逸。到炼虚境界,有些东西不再局限于‘术’的层面。秦桑没有用什么秘术。这是他从法身领悟出的另一种妙用,可以看作是神话传说中仙佛的化身。化身入世,本尊留在道场修行,两不耽误。当然,那些顶级宗门的传承,上乘的化身、分身秘术,各有各的妙处,秦桑这般分出去的一具化身,肯定是比不了的。“还差点儿味道……”秦桑揉着下巴,端详化身,心念微动,化身五官仅仅出现一些细微的改变,却平添了几分沧桑。“这才像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秦桑满意了,手掌一招,火室里一团宝光突然变得明亮,自行飞出火室,破空而去。化身转身看向门外,抬起右手,那团宝光恰好飞进洞府,落入化身手中。此宝正是秦桑从妖鹏遗物得到的土行舟。接着,秦桑身上青光一闪,飞出一物,是一株人形灵木,正是用《后天木人碑》祭炼过的演道树。‘咻!’演道树没入化身体内,化身身体顿时变得凝实,好似拥有了一具真正的血肉之躯。这具化身只有化神期的实力,但能在一定程度操纵天地元气,而寻常化神修士只能借天威。借助演道树,在灵木之气浓郁的地方,能够发挥出更强实力。况且还有小五跟着他。化身进入红尘历练,离开道场千里便无法施展回源归真之术,但秦桑本尊能够感受到化身的经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本尊能够及时察觉,又是在红尘行走,秦桑自恃不会有问题。“将这些也带上……”秦桑心神沉入箓坛,感应五雷使院印,将印中经义秘籍的拓印下来,化作一道灵光,打入化身眉心。化身下山行走,闲暇时候正好参悟雷法。未来,道门雷法可能是他的重要依仗。“我也去!我也去!”看到秦桑这些动作,朱雀竟然就猜出来他想干什么,顿时两眼放光,叫着同去。这里到处都是岩浆火海,平时看不到一个人影,秦桑常年闭关,它只能和火玉蜈蚣在周围寻宝,早就觉得枯燥无味。下山历练,这么好玩的事情,怎能缺少它?这家伙一门心思全不在修炼上。秦桑暗叹,道:“把你羽毛的花纹隐去,可以考虑带你下山。”“不!”朱雀跳到门外,满脸警觉。它和火鸦最大的区别,就是身上奇异而美丽的花纹,时常顾盼自赏。隐去花纹,它真就和那些火鸦一样丑陋了。“那你就老实待在山上,和火玉蜈蚣做伴吧!”秦桑丝毫不留情面,大手一挥,石门‘砰’的一声关上。……三天后。正在操练妖兵的雒侯和桂侯察觉山顶气机变动,仰首上观,只见山顶洞府走出一名道人。道人牵着一个女童的小手,腾云御风,飘然下山,落在湖畔。朱雀绕着他们,兴奋地飞来飞去。“你随他们下山。”雒侯听到秦桑的声音,毫不迟疑,恭声应命:“遵命。”雒侯驾起妖风,紧追上去,落在道人身边。它乃是影马一族,但觉醒搏云青电兽血脉,全身满布青鳞,鳞片缝隙有闪电游走,远比影马雄壮威猛。青光一闪。雒侯隐去身上的青鳞和闪电,收起神异,体型也缩小了许多,变成一头颇为神骏的青马,四蹄连踏地面,打了个响鼻。秦桑之前收服雒侯,准备让雒侯助他闯具山治治坛,答应帮它寻找合适的肉身,意外频发,一直拖到现在,此番便让它一同下山。桂侯眼中闪过一丝艳羡,雒侯成为老爷化身的坐骑,朝夕相处,是任何人都要羡慕的机缘。没有老爷允许,它只能羡慕地看着。不过,留在道场做守山灵兽,也不是没有机会,偶尔得到几句指点,便能让它受益匪浅。百多年前,它便因此突破化神中期。桂侯趴在一块山脚的灰石上,目送雒侯,静静想着。山顶之上。,!已经迈入五变后期的天目蝶,立在秦桑本尊肩头,和主人一起,望着山下远去的身影。夕阳下。一道人牵着女童的小手,看似缓步而行,一步却能轻松迈出百丈。一头青马不用牵着,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只不安分的火鸦,有时趴到青马头上,有时又落在道人肩头,不停叽叽喳喳,破坏了这幅恬静的画面。道人、女童,一鸟、一马。渐渐消失在远山。……凡间在南方。他们没有运用特殊的身法,不疾不徐向南行。这里果然地广人稀,行走多时也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几次,感知到山中存在隐晦的气息,应是修士在这里潜修。持续南行,地底炎脉逐渐变得安分,大地上开始出现不同的景色,昼夜不息的火光在衰退。继续走下去,便将从密集如网的岩浆河,向同样荒凉的沙漠过渡。应该很快就能看到修士活动的身影了。秦桑忽然站定,小五察觉到,也停了下来,仰着小脑袋,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秦桑。这段路程,秦桑没多少可说的,小五很有耐心地跟着他,也不会主动发问。秦桑抱起小五,将它放在马背上,伸手帮小五合上眼睛,交代道:“小五,以后不要睁开眼睛,在人前就叫我师傅。”小五没有丝毫抗拒,闭着眼睛,轻声道:“师傅。”朱雀趴在马头上,脑袋一栽一栽的,昏昏欲睡,被二人交谈惊醒,鸟嘴张了张,刚要开口,被秦桑凌厉的目光逼了回来。“这里又没有外人,本朱雀说两句话又怎么了……”朱雀小声嘟囔。在下山之前,秦桑给它立了很多规矩,包括不可随意开口说话。为了出去玩,它只能忍辱负重!……风沙如刀。一股股要命的热浪,被狂风从北方带过来,脆弱的草木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热风,是以周围只有一望无际的黄沙,找不到一处绿洲。凡人几乎不可能在这里生活。不过,对修行者而言,这种热浪算不得什么。此地位于火域的边缘,危险性比火域小得多,能够随时进入火域寻宝,是最佳的落脚地。不知从多少年前开始,这里便自发形成一处处坊市,后来经历变迁,没有消亡的坊市便合并成了城镇,四火镇的名字沿用至今。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曾有一条炎脉经过这里,四火镇四面皆火。后来炎脉消亡,也无人去改。来这里的修士都知道,四火镇之内是安全的,不仅有四面八方汇集来的修士,还有修士繁衍的后人在城内生活。城内熙熙攘攘,非常热闹。四火镇的四面也有城墙,城墙更多是摆设,真正庇护四火镇的是一座大阵。四面城门常开,不禁出入。“看这情形,是不是烬风要来了?”西面城门前,一些人正排队入城,两个人感受到身后吹拂而来的热浪,向四周张望,其中一人开口道。烬风是这里的一种天灾,从火域吹来带火的风,犹如天火,铺天盖地。烬风不仅景象非常恐怖,威力也令人心惊胆寒。若是强大的烬风,筑基修士都要躲进四火镇避难。“不像,”另一人摇头,“听说上一次烬风来临前,天边像被火烧透了一般通红,进入火域寻宝的修士仓皇而逃,蜂拥进城。”正说着,他们忽然发现,西北方向,风沙中隐隐绰绰,好象有人影。“不会这么巧吧,真有人逃回来了?”那人满脸诧异,接着便看到了一个怪异的组合。当看清马背上的小小身影,忍不住皱眉道:“怎么还有人带着孩子到这里冒险?”四火镇是安全,但也只限于城内,这么娇嫩的女娃,修士斗法的余波就能让她粉身碎骨。“慎言!”同伴一把捂住他的嘴,用眼神警告。来者是个陌生面孔,敢带着孩子闯荡江湖,谁知道有什么本事?四火镇藏龙卧虎,言行不谨必遭祸殃,这种事屡见不鲜。城门前的人都注意到了,默不作声打量秦桑他们。“这匹马不错!”“好有灵气的女娃,怎么不睁眼?可惜是个瞎的……”……人群响起飘忽的声音,转瞬即逝,不知何人开口。“小五,前面就是四火镇了,有什么感觉?”秦桑笑问。“好多人……”小五虽闭着眼睛,对一切了如指掌。“是啊,形形色色的人。”秦桑感慨一声,走向方才议论他们的两个人,拱手道:“二位道友有劳,贫道初来乍到,舟车劳顿,不知城中何处能够歇息,提供吃食果腹?”“城内最大的酒楼是聚仙楼,食材据说都是从火域猎杀的灵兽……”“聚仙楼也是有洞府的,只是价格有点儿贵……”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为秦桑指明方向。,!秦桑道了声谢,站到后面,老老实实排队。“果然是高手!”二人见秦桑直接就认定了聚仙楼,对视一眼。他们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对方不是有敛息的宝物,就是修为远高过他们。只要缴足灵石,任何人均可入城。秦桑没遇到什么刁难,牵马入城,穿街过巷,向聚仙楼走去。聚仙楼名不虚传。四火镇城中心,除了一些幽深大宅,就是聚仙楼,凡人是不许进来的。城外热风炎炎,这里却小桥流水,聚仙楼周围风景甚佳。秦桑牵马刚到聚仙楼前,门前的小厮便注意到了他们,快步迎出。他将小五从马背上抱下来。小厮麻利地接过缰绳,轻轻牵住,热情问道:“不知二位客官住店还是用膳?小的可以先将客官的灵马送去洞府歇脚。”修士的马岂会是凡马。不乏有客人带着灵兽入店,聚仙楼自有章程。秦桑牵着小五的手,往聚仙楼内看了一眼,见一楼是一个大厅,和凡间酒楼一般,摆着一些桌案,客人们推杯换盏。修士也有:()叩问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