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陆面无表情,只是轻声开口道:“剑仙?”年轻剑修摇头,也是微笑道:“差一点。”西陆自顾自哦了一声,自顾自说道:“那跟她一起死?”年轻剑修似乎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意思,但还是很快笑道:“我们可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没有一对一的说法。”西陆闻言,只是看了一眼那边的叶之华,平静道:“你觉得她还有胆子出手吗?”“我想不至于,毕竟出自痴心观,又是道门双壁之一,即便受伤再重,也不会不出手吧?”年轻剑修盯着眼前的西陆,笑着问道:“况且你们一战,到底是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各自不是还有许多压箱底的东西没有用出来吗?”西陆默不作声,只是伸手再度扯出一柄雪剑,看向那个年轻剑修。年轻剑修叹气道:“既然如此,那就打一场。”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经朝前掠走,与此同时,那柄剑身布满绿意的飞剑落在掌中,当空一剑递出,浩荡剑气瞬间将风雪撕开一道缺口。天地之间剑气铺天盖地,如同风雪铺面,只是每一道剑气,全数四散而去,????????????????在顷刻间便好似在这天地之间构建出了一方牢笼。叶之华稍微停顿片刻,便再次双手结印,丝毫不在意嘴角溢出一抹鲜血,仍旧在云层之上再次构建雷池。年轻修士自然都有骄傲,若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联手,但事急从权,如今这局面,真要说是冷眼作壁上观,那就真的是有些蠢得过头了。西陆在应对那无穷剑气的同时,还抽空抬头看了一眼云层里再次积蓄的天雷。之前一战,她稳居上风,因此根本就没有太多伤势,如今说还是在全盛之时也不为过,面对两位彼岸境修士联手,她并不害怕,更有自信能够随时全身而退。避过那璀璨一剑,西陆提剑对上那年轻剑修,两人手中长剑相撞,西陆手中的雪剑在顷刻间便崩出一个缺口,但她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径直拉剑往下,此刻他手中雪剑宛如一柄真正的飞剑在和对方飞剑相撞的顷刻间,便迸发出一片火花。年轻剑修诧异地看了眼前西陆一眼,只是不等他有什么动作,眼前滔天剑气狂躁生出,扑向自己。年轻剑修脚尖一点,撤剑后退,同时以剑气绞杀这些不断涌来的剑气,一时间,以两人为圆心,一道道狂躁气机朝着远处荡开,积雪深厚的漠北平原之上,无数积雪仿佛被一阵狂风吹动,朝着四周喷涌而去,景象蔚然壮观。天地之间,雪白一片。在雪瀑之中,年轻剑修一剑斩开一条缺口,再度临近西陆,只是这次西陆并不愿意和他纠缠,脚尖一点,便朝着后方掠去,与此同时,积蓄已久的天雷,终于在此刻落下。那是一条足足有水桶粗细的天雷,在西陆头顶呼啸而下。天地之威,惊得风雪乱颤。仿佛天地之间凭空起了一场雪崩。西陆面无表情,身上的滔天妖气自下而上,裹挟风雪而去,两者在半空相撞,怦然一声巨响,一股极为狂躁的气浪朝着四周蔓延出去。年轻剑修看着这一幕,默念一声,一张符箓没来由地出现在他的身前。缕缕剑气从那张符箓中涌出,浩瀚无比。西陆觉察到这股剑气,然后扭头看了年轻剑修一眼,也没有犹豫,瞬间身形暴退,很快便消失在一片风雪里。年轻剑修脸色微变,吐出一口鲜血,赶紧伸手捏住那张符箓,将其收回。看着西陆消失的方向,年轻剑修脸色难看,这才以剑气构建出一方剑气屏障,拦下天雷和妖气相撞的余威,转过头之后,看向叶之华,年轻剑修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赶紧跑。”叶之华一怔,有些茫然。年轻剑修苦笑道:“你以为我真能杀她?咱们要是都没受伤,估计可以试试,但是好巧不巧,我刚打过几架,身后还有一棒跟屁虫追着,她要再不走,咱们两都得被包了饺子。”叶之华后知后觉,看了远处一眼,这才平静道:“郁希夷?”郁希夷点点头,笑眯眯道:“怎么,你也知道我?”叶之华淡然道:“只认识野草。”郁希夷听着这话,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飞剑,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儿,怎么老子的飞剑比老子还出名?“救命之恩,我记下了,来日必报。”叶之华拱手之后,淡然朝着风雪里走去,很快便不见身形。郁希夷一怔,有些失神,等到彻底看不到叶之华身形之后,才????????????????喃喃道:“这娘儿们,都不会笑的吗?”不过话音落下,他也赶紧化作一道剑光消散,再多停留片刻,被那帮人追上,只怕自己也得交代在这里。虽然自己手上还有一张剑宗大符,但他娘的这东西只能用一次,这会儿就把它用了,郁希夷舍不得。,!…………片刻后,西陆去而复返,这位妖族公主,除去血脉强大境界高妙之外,也聪慧异常,在远去片刻便已经觉察到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于是折返身形,回来的时候,果不其然,那对男女已经跑了。西陆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不多时,又有几道气息临近这边,都是年轻妖修。看到西陆之后,几人先是一怔,但随后便看到她那雪白一片的双眸,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拱手行礼,“见过公主殿下。”西陆也不愿意废话,直白道:“你们在追杀那个年轻剑修?”其中一人点头道:“启禀殿下,我们几人已经和那年轻剑修缠斗几日,只是始终没能留下他,殿下碰到了他了?”西陆微微点头,“还有一个痴心观的女道士,被我重伤,两人或许同行,或许没有,你们自行判断。”几人点头,很快告退,仍旧是结伴,去找寻郁希夷的身影。西陆看着众人离开,这才缓缓转身,只是走了几步,这位妖族公主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南方,微笑道:“所谓道门天骄不过如此,那个剑修倒是有些意思,不过也就如此了,至于你,敢来吗?来了,还走得了吗?”…………来自神都的众人,在将军府那边有一场宴会,大将军宁平亲自出席,也大概就是说了些不痛不痒的激励言语,最后劝告这些年轻人不要逞强,以活下来为第一要义,谢南渡也不好缺席,只是她和书院学子们同坐一席,身侧却始终空着一个位子。许多人在宴会开始之时,便时不时看向这边,发现那位年轻武夫迟到之后,都幸灾乐祸,想要看看之后北境边军怎么为难他,但随着宴会进行许久,那个年轻武夫始终没有露面,众人这才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其中有北境边军的年轻人想要开口发难,但很快便被那边大将军的制止,这让许多人想不通,可此刻谁又敢在大将军制止的情况下继续做些什么呢?谢景山缓缓来到谢南渡身侧,坐下之后,自报家门,“我也出自神都谢氏,论起来,你应当称呼我一声兄长。”谢南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谢景山的身份之前没有太多人知晓,但实际上知道了也无所谓,谢氏虽然在大梁算是权势滔天,但在北境边军,却没有任何的影响力,人们更多在意的其实还是谢景山的师父,那位骑军主将李长岭。那位比丘玉麟更早以悍勇出名的勇将早就名震边军,擅使大戟,在军中有万人敌的称号,这些年更是斩杀了不少妖族,可谓战功累累,作为这位大将军的弟子,谢景山自然而然所受关注不少。而他的确不辱师门,学到了李长岭的五六分本事,用戟也算是登堂入室,不过在年轻一代里,他虽然战力位居前三,但更多的时候,人们还是更习惯把他排在第三。不过同丘玉麟相比,他的带兵本事就要强得多了,综合而论,恐怕只有齐元甲能够稳压他一头。因此在边军中,他有着不少拥趸。只是即便在边军中小有名声,可面对谢南渡,这位书院才女也只是微微????????????????点头之后,便不再说话。碰了一鼻子灰的谢景山皱起眉头,有些恼怒,刚要发作,远处高悬便端着酒碗走来,笑着开口,“谢姑娘,在下高悬,在北境便已经听闻姑娘诸多事迹了,今日一见,三生有幸。”谢景山原本也觉着高悬下场大概会和自己相当,但没想到谢南渡却很快站起身,看向高悬,问道:“你就是写出《兵略要闻》的高悬?”高悬一怔,有些好奇道:“谢姑娘也读过?”那本《兵略要闻》是他所写,但实际上流传不广,就算是在北境边军之中,也没有太多人读过,却没承想,这个从未来过北境的年轻女子却读过。谢南渡点头道:“可称得上世间一流兵书,不过仍有缺陷,相信你以后会写出更好的。”高悬哈哈笑道:“谢姑娘这句话说得好,那本兵书的确有诸多不足之处,我已经着手在改,只是之后成品只怕要许多年后才敢拿给外人一观了,毕竟有些事情,不是纸上谈兵,我还得亲自去试试。”谢南渡平静道:“到时候可否给我一观?”高悬笑道:“那是自然,看谢姑娘这样子,也读过不少兵书?”“书院里有不少,看过。”谢南渡看向高悬,来北境之前,她便对北境有诸多了解,对于高悬,她心中也评价极高。高悬感慨道:“书院是好地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机会去看看。”谢南渡默不作声。高悬笑着问道:“恐怕这会儿陈指挥使已经出城了吧?本想着和他见一面,说不定能做个朋友,但现在看来不是时候啊。”谢南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这些时日,我有些行军上的问题,可否问你?你若是也有问题也可问我,我应当有让你满意的答案。”高悬挑眉道:“谢姑娘是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女子将军?我听闻谢姑娘不是一个女子剑修吗?”谢南渡淡然一笑。高悬还没说话,一直被无视的谢景山铁青着脸离开,高悬心中一叹,他本就是想帮一下这家伙才主动走上前替他解围的,不过如今看来,大概是弄巧成拙了。不过高悬也懒得去计较这些了,看向谢南渡,他微笑道:“那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