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不知道人怎么样了。”唐悦白皱着眉头,“姐,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应该同情谁了。”
伤人者要饿死了,而被伤者衣食富足。
唐乐筠靠坐在椅子上,阳光从枝干的间隙中倾泻几缕,照亮了她那张瓷白的脸,既精致又朴素。
“这个量死不了人。”她没什么感情的说道,“我们是医者,谁受伤就同情谁,其他的与我们无关。”
唐悦白恍然:“姐姐说的是。”
唐乐筠用下巴指了指放在药箱上的医书,“只有强大自己,才有余力照顾别人,你说呢!”
唐悦白救活蔡家少爷,很有成就感,便想学习医术了。
“姐姐说的对。”他嘿嘿一笑,赶紧把书拿在手里,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
“义诊外科”斜对面的胡同里出来一个穿直缀的年轻男子,见到桌子上的贴纸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二位小兄弟,这位大夫是哪个医馆的,什么时候过来!”
“我……哥,就是大夫。”唐悦白点点贴纸下面的蝇头小楷,“我们是有间药铺的,开在五柳街。”
“我擅长外科,处理伤口很在行,小病也能看看。”唐乐筠向男子略一颔首,“义诊午时正结束,如果有病人想看病还可以去五柳街找我,十天内免费义诊。”
这套话术是她深思熟虑过的,老百姓越穷,就越有占便宜的心里,即便她年纪轻一些,不太像大夫,也会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凑个热闹。
“有间药铺”男子重复了一遍,狐疑的目光在姐弟俩脸上一扫而过,溜溜达达地回去了。
唐悦白失望地捧起了书。
唐乐筠无所谓,继续在脑子里琢磨保命药的配伍——她昨晚做了一款新药,但药效只比安宫牛黄丸好一些,达不到她的目的,需要重新考虑对主、辅药种类的搭配,以及分量上的增减。
高大的梧桐树下,坐着一对长相出众的小兄弟,偶尔路过的人总会看上一眼,如果不识字,还会有人走过来,问他们是不是算命的。
不知过了多久,过来七八个年轻男子,几人在街对面转悠好一会儿,到底派来一个蓄着小胡子的矮个男子,他问唐乐筠:“你这有药吗!”
唐乐筠回过神:“外伤有药,内伤没有。”
那人朝对面招了招手。
唐乐筠这才注意到,原来是七个健康的护着一个重伤号。
他们过马路时左顾右盼,大抵是怕朝廷找他们算账。
唐悦白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伤者。
伤者一坐下,七个人就把摊子围得水泄不通。
他的伙伴帮其脱掉外衣,露出后背上长约半尺、鲜血淋漓的伤口。
唐乐筠观察了一下,中上部分割得深,下面浅一些,大概是没有经过妥善处理,伤口已然有了红肿发炎的迹象。
缝合效果更好,但不合时宜。
唐乐筠沉默着上了手,她挤了挤伤口,让血流得多一些,用纱布沾白开水擦干净,在两侧皮肤涂上杀菌的中药糊,上金疮药,最后用煮过的白纱布包扎了起来……
伤者擦干疼出来的冷汗,惊喜道:“好像不那么疼了。”
唐乐筠道:“明天这时候我还在这,你到时候来换药吧。”
伤者忙不迭地点头,“小大夫是哪间药铺的!”
唐悦白道:“我们是五柳街有间药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