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烟扑面而来,纪霈之下意识地闭息,但眼睛和嘴巴还是慢了半拍。
唐乐筠:“一,二,三,四……”
纪霈之莫名其妙:“你觉得这一点点能迷倒我!”
唐乐筠也看着他,顺便用上一点儿精神力,“十二,十三,十四……”
她并非想让纪霈之睡觉,而是怕纪霈之不经意地运功抵抗,一旦如此,这些药就不够用了。
这么快的吗
纪霈之恍惚了一下,他忽然有了胜负欲,“十五,十六,十七……”
瑞王很快就到,两口子居然你瞧我我瞧你地一起数上数了。
白管家和元宝都觉得儿戏,不由面面相觑。
“五一,五二……”纪霈之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唐乐筠笑眯眯地给元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给纪霈之枕上枕头,对焦急的白管家解释道:“王爷身体不好,这是最小的剂量。而且,药效原本没有那么猛,王爷体虚,效果才显著了些。”
“娘娘费心了。”白管家松一口气,“麻烦娘娘,再把把脉吧。”
“好。”唐乐筠在纪霈之身边坐下来,单手叩在寸关尺上——因为有内力压制毒性,他的脉搏已比昨天缓慢些许,加之药粉作用于大脑,对应的病态就可以显著地呈现出来了。
……
一炷香的功夫后,瑞王在高院使和唐乐筠的陪同下进了东次间。
瑞王直接走到病榻前,轻声唤道:“九弟,九弟!”
“东风无力”可以压制心跳,并不催眠。
纪霈之被叫醒了,但他没有立刻睁眼,而是默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四肢酸软,要拼尽全力才能动弹一点点——唐乐筠的药量果然恰到好处。
他睁开眼,说道:“放心,让我死也没那么容易。”
晨光透过蓝色帷幔打在他的半边脸上,白里透着青,唇色极浅,胡茬长了,形成不甚明显的“八”字型,与散落在唇边的长发纠缠在一起,既邋遢,又颓废。
瑞王正色道:“当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九弟救了那么多老百姓,是我大炎的功臣,想来阎王不会轻易收你。”
纪霈之懒得看他这副虚伪的样子,重新闭上眼睛,“世上若真有因果,那老畜生不会活到现在,你我亦不会在世间苟活。”
他声音微弱,不仔细听便听不清楚。
但瑞王还是回头看了眼立在窗前的高院使,后者正在跟唐乐筠说话。
瑞王放了心,在长随搬来的交椅上坐下,说道:“‘俯仰天地间,浩然无所愧’,我不会自责,九弟也不必自苦。”
纪霈之“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瑞王修养极好,把他的手臂从被子里拉出来,让开椅子给高院使,“有劳高大人。”
“王爷客气。”高院使拱拱手,又对纪霈之说道,“王爷,下官为您诊治一二。”
纪霈之还是不语,他平躺着,胸口的起伏很小,仿佛死了一般。
高院使摸上他的脉,片刻后,对唐乐筠说道:“娘娘,下官来之前听夏院判说过,王爷乃是逆脉,今日却不然,为何!”
唐乐筠道:“昨晚我给王爷熬了大泽墨兰根和寒魄做为君药的解毒汤,辅以百合、刺五加等药宁心静气,王爷睡了一整宿,状况略有好转。”
“不妥。”高院使摇摇头,“不对症,不对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