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羊山山顶。
万鹤翔身披貂皮大氅,大马金刀地坐在巨石边缘,说道:“纪霈之年纪不大,为人却比那些老家伙还要阴险狡诈,老古啊,你觉得他会上当吗!”
他年约四十,身形伟岸,国字脸,浓眉大眼,一副忠厚之相。
北髯客古森的脸上绑着一块黑色三角形面巾,遮住了被纪霈之打塌的左侧颧骨。
他说道:“以他的狡诈,想必不会相信咱们去了蓝州,那么……他应该会得出三个结论,一是咱们要杀他,二是咱们要劫他的粮草,三是联合大苍绞杀他和他的私兵。北军粮草匮乏,再不补给,必定全线溃退,这与杀他无异,所以从京城运来的粮草不容有失,我认为,即便他本人不回来,也会派部分私兵前去接应吧!”
这些因果是他们反复斟酌,且与大苍发面达成了协议的。
万鹤翔心知肚明,但无论如何,古森多说一遍,他的信心就更坚定一些。
他道:“但愿如此。”
山很高,隐约看得到云水大泽上的几点微弱的光,当这些光渐次熄灭时,天空下起了零星的雨。
初冬的雨是冻雨,寒凉无比,兵士在山中淋雨,后果不敢想象。
古森也沉不住气了,他快步走到山顶的另一侧,对亲卫说道:“你下山一趟,亲自看看大泽方向有没有动静。”
万鹤翔扬声道:“纪霈之不但要提防我们,还要提防伊格御,行军时不可能点灯,老古稍安勿躁。”
他来安慰古森,却没有阻止古森派人下山,这说明他心里也没谱。
古森拱了拱手:“社长所言极是,所去之人轻功不错,来去自如。”
说话的功夫雨点密了,接连不断地打在山顶的浮土上,空气中有了浓浓的土腥气。
万鹤翔站起身:“走吧,我们下去。”
山腰上有个不大的洞口,可容纳七八人,义社的重要将领多半汇集与此。
二人将一进洞,官道上就有马蹄声响了起来。
一干人顿时警觉了,纷纷走到洞口,与万鹤翔和古森一起,往黑黢黢的山下张望……
马蹄声很快缓了下来,马匹也发出了不安的“咴咴”声。
下面隐约有人问道:“来者何人!”
“可是江湖同袍!”
“正是。”
“在下是鹰王麾下,万社长可在!”
……
万鹤翔面容一肃,沉声道:“还是出变故了。”
古森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如果纪霈之果然发现了端倪,他会怎样做!”
万鹤翔没有回答。
义社的一个将领说道:“他会兵分两路,一路迂回接应粮草,一路前往联安,准备溃败下来的镇北侯汇合,以免被大苍杀个屁滚尿流。”
“若果然如此,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吧。”
“纪霈之有这么蠢吗!”
“这不是蠢,他是没有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