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在书案后坐下,吩咐亲卫,让其立刻封锁与纪霈之有关的所有消息,绝不可走漏一丝一毫。
亲卫答应着出去了。
顾时见帐中无人,说道:“侯爷,眼下这种情况,我们要不要……”
镇北侯警惕地打断了他的话:“要什么我刚刚的命令你没听见吗!”
他懂顾时的意思,无非是八百里加急传讯于朝廷,让瑞王早做登基准备。
无论顾时是不是瑞王的人,这个建议对大炎、对瑞王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不行!
唐乐筠于他有恩,纪霈之于大炎有义,纪霈之不死,他就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
顾时知道唐乐筠与镇北侯夫人的关系,但他没想到镇北侯在政治上这样拎不清。
不过……
换位思考,镇北侯爵位世袭,又是大将军,早已功成名就,于镇北侯来说,哪个皇子当权都行,直臣最安全。
但他不一样,他庶出,分给他的家族资源不多,即便能多争取一些,爵位也永远不会是他的,只有推瑞王上位,他才能获取更大的利益。
顾时垂着眼帘思谋了片刻,拱手道:“末将明白,末将听侯爷的。”
镇北侯松一口气,意有所指道:“只要娘娘能杀万鹤翔,就一定能解陛下的毒。”
于万千义社社员中杀死万鹤翔!
顾时心里一惊。
他明白镇北侯的潜台词,后者不会真的认为唐乐筠能救纪霈之的命,可他们都清楚,只要唐乐筠活着,就有能力杀死他和镇北侯。
这是一个充满善意的警告。
顾时的心乱了。
他以去城墙上收拾残局为由,离开镇北侯营帐,带着几名亲卫出了军营大门。
门口站着一对主仆,一见顾时便迎了上来。
唐乐音道:“顾小将军。”
雪大了,她的铁灰色兜帽上堆了些许白色,凌厉的西北风吹起厚重的衣角,拍打在小腿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这么冷的天儿,你等在这里做什么!”顾时与唐乐音面对面的接触不多,但往来通信向来不少,一颗心早已沦陷,见此情景顿时心疼不已,他一边拍掉唐乐音身上的积雪一边问道,“冷不冷这要是冻出病来如何是好!”
唐乐音勾起了唇角:“我刚来,不要紧,陛下怎么样了!”
顾时道:“目前昏迷不醒,那位李神医走了。”
唐乐音心里先是一紧——纪霈之在夺嫡和对阵大苍时都表现出了非凡的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如果就这样死了,无疑是件憾事。
随即又是一松——若瑞王能坐上那把椅子,对顾时和唐家更有好处。
她试探着问道:“将军有什么打算吗!”
顾时注视着她的眼睛,火把的摇曳的光映在漂亮的眸子里,不但平添了魅惑,而且野心勃勃。
他说道:“暂时没有。侯爷认为,如果娘娘回来了,陛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二人虽然订了婚,但涉及谋反大罪,且反的是纪霈之,他不得不谨慎再谨慎,不该说的一句都不能说。
唐乐音是原书女主,当然也是人精,她听懂了顾时的话:首先,他们要过镇北侯这关;其次,还有唐乐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