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醒吗?”颜兮蹲在少年身边,抬头问道,“师兄,他什么时候能醒啊?”被称作师兄的男人顿了顿,道:“应该快了。”颜兮托着下巴打量着半靠在树上的少年,余光瞥到他腰间的平安符,拿起来掂了掂:“这是师叔的东西吗?”“是的。”许诉道,“庙里发的,没什么用。”颜兮“哦”了一声,忽的看见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了他们一眼,蹲下来检查少年身体。“你是?”“我是他哥哥。”确认安叙没事后江一然松了口气,对他们道谢:“麻烦你们了。”“没事,他不小心入了这里的守山阵而已。”许诉道,“休息一会就好。”“多谢。”江一然起身,对着他们行了一个修行者专用的礼,然后小心翼翼背起安叙。颜兮目送他们离开,和许诉相视一眼,笑了。已经到了傍晚,夕阳晕染了半边天,行人逐渐变少,男人背着少年走在回家的路上,橙光印着他们的侧脸,影子逐渐拉长,这似乎是他们生活中少有的平淡。过了许久,少年终于悠悠醒转。入眼是青石板铺成的路,稍一侧头,就是男人俊美的侧脸。“我怎么……”安叙只觉得头痛欲裂,嗓音也有些沙哑。“你误入了这里的守山阵,是夏轩坊的两名弟子将你带出来的。”江一然解释道。“嗯。”安叙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头搭在男人肩膀上,疲倦不堪。“头还疼吗?”江一然关切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安叙摇了摇头,眼皮还很沉重,一张一合的,感觉下一秒就会睡过去。江一然侧过头看了一眼:“再睡一会吧,到酒店了我叫你。”安叙“嗯”了一声,睡眼朦胧间忽然反应过来:”你背我多久了?”“从半山腰开始吧。”安叙往来时的路看了一眼,已经快到山脚下了。从半山腰下来至少得一个小时,他哪好意思让江一然再背,说了句“谢谢”就要下来。江一然没让,还故意将他往上了掂了掂:“我体力哪么差?再抱你上去都没问题。”人都这么说了,安叙也不好意思再睡觉,头靠在男人肩上和他有一搭没搭的聊天。认识这么久了,他好像还不怎么了解这个人。走回山下的路上,江一然和安叙说了很多的事,关于他的家庭,他的事业以及他的弟弟。“你弟弟应该很喜欢你吧?”少年随口问道。江一然却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时间过去太久了,我想不起来了。”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淡化,但感情不会。他哪怕忘了和弟弟相处的一朝一夕,但每每想起那个人,笑容仍会浮上脸庞,看到他总会不自觉的想对他好。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刻在骨子里的亲情。“怎么会?”安叙诧异,“这都能忘?”“那你呢?”江一然笑笑,反问,“你对你哥哥呢?”一语成谶,安叙抿唇,不说话了。他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对自己哥哥印象也只是那个不近人情的鬼王,还是随时能要了他命的那种。“换个话题吧。”江一然垂眸,没再追问,带着温柔笑意的话不轻不重落在少年耳边:“你呢,你喜欢我吗?”不提过去,也不谈将来。在不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你会喜欢我么?少年一愣,足足过了一分钟才给他回答:“你人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喜欢”这个词太露骨,不好意思说也正常,江一然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并不在意这些,轻轻地笑了。没一会两人便到了山脚下,毕竟是大城市,还是有名的地方,山上人少了,山下还是热闹。人潮川流不息,甚至比上午还多。江一然将安叙放下来,带着他去旁边的小卖部买水。出来时,安叙余光瞥到一个人,看样子像是在山上撞自己的那个姑娘,正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捂着脸,像是在哭。江一然也注意到了那边,没等安叙开口,已经率先走了过去。“是出什么事了吗?”他递过去一包纸巾。姑娘抬头,拿着纸巾的是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手的主人正是今天拉了她一把的那个人。“没什么。”姑娘接过道了谢,又开始在长椅愣神,眼眶里仍有泪水打转。“怎么了?”安叙走过来问道。江一然笑着摇摇头,他不喜欢追问别人的私事,既然对方不愿意说,他也就打算走了。谁知那姑娘看了眼安叙,目光落到他腰间的东西上,皱起眉头,连忙喊住他们:“等等!”两人疑惑地回头。姑娘指着安叙的平安符问:“你这个……是从庙里求的吗?”安叙点头:“算是。”“它不是什么好东西!扔了它!它会害了你的!”姑娘情绪突然激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它是邪物!”,!她声音很大,引来不少路人侧目。“什么意思?别急,你慢慢说。”为了避免被人认为他们是欺负女人的变态,江一然回去安抚道。“它会毁了你的……它是邪物,小芸就是这样的。”姑娘小声呢喃,也不知说给谁听,“她就是因为这个中邪了……我对不起她……”感觉她状态不对,安叙在水里放了一些类似镇定剂的药粉进去,递给她:“先喝点水,不着急。”姑娘喝过水后果然好了一点,眼神恢复清明。她先是向两人道谢,然后向他们说着自己的经历。“我叫张娜,有个好闺蜜她叫小芸,我们一起在这里工作,关系非常要好。小芸长相出众,有不少男生追她。其中一个叫王印,相貌、家境都很一般,还有点恶心或者说是变态。小芸平时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可是两个月前,她却告诉我他们在一起了,还准备结婚。”“我当时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就没在意。直到后来,我亲眼看着他们俩亲在一起。他们当时在一起还没两个星期,小芸甚至就跟他回了家。我当时拦过,但小芸不听我的。”“这其实也没什么吧,有的人就这样。”江一然道。“是没什么,但小芸一直是个洁身自好的女生,绝不会在一起两个星期就把第一次给别人了,况且她还那么讨厌他。”张娜摇摇头,带着哭腔道,“再后来,她把最引以为傲工作辞了,和王印在一起当家庭主妇。我看过王印那个房子,破败不堪,还散发着浓浓的腥味,就算打扫的再干净,看着也让人恶心。”“我一次又一次的劝她,拦她,问她是不是王印逼的,她说不是,她是自愿的。而且他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区别,感觉……很幸福。”“这不很好的吗?”江一然道。“不,不是。小芸最崇尚自由,不可能受到这样的束缚还不反抗。”张娜道。:()我竟成了自己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