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座下二弟子罗浮春,敬送师尊。”
“云中君座下三弟子桑落久,敬送师尊。”
封如故好奇地想,大弟子呢。
他觉得这个云中君不识数,很觉好笑,便仰头去看如一,想看他会不会笑。
谁想,如一的唇色又隐隐发了白,握住剑身的手抖得厉害。
封如故扒着剑身,纳罕地想:怎么又犯病了?
底下众人亦是议论纷纷。
罗浮春与桑落久安之若素,纷纷起立,来至灵位侧旁,接受众人礼香。
如一拈香三炷,上前两拜,又行至罗浮春身前,静静而立。
罗浮春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个与自己年岁仿佛的如一居士。
不等他开口,罗浮春便像是知晓了他的来意。
“师父当初收我入风陵,登记造册时,我便是二弟子。”
说到此处,罗浮春竟露出了一点怅然的笑意:“……我当时还以为,师父在骂我。”
罗浮春望着如一,神态竟是稳重了许多,好像在这短短十日里,他的心智长进了十岁有余:“……前几日,听师伯说起了当年‘遗世’之事,说起你与师父的渊源,我才知晓师父的用意……”
他双掌交合,低身下拜:“……拜见师兄。”
这一拜,在如一心尖重重捅了一刀。
封如故看似活得漫不经心,浮皮潦草,但这十年里,心里竟一直有他。
而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如一面色煞白,心痛如绞。
而在他深受打击时,封如故也不好过。
灵堂之外,来宾甚众,嘁嘁喳喳地发着各种议论。
“那日,他被众家道门逼得当众自尽,我未曾到来。若我在,定是要从中说项的。”
“他入魔,也不是没有情由的吧……唉!唉!”
“什么情由也不是入魔的借口!他隐瞒多年,不就是居心不良!说不准早在暗地里搅弄什么阴诡之事了。”
“灵堂之前,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了。人都死了……”
见此情状,封如故只想笑。
什么叫鲲鹏折翼,鸡雀聒噪,这就是了。
这一趟远足旅行,见了这么多张众生面孔,叫封如故认清了一个现实。
……做人真没意思。
于是,第二日,他没有和任何人商量,默默蹲在了屋角阴影处,并撑起了一把伞。
他不要做人了。
现在他是一朵小蘑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