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借着机会把自己藏了许久的疑问问了出来,得到了顾国师的答案,知道不是顾国师下的药,他心中定了不少:“那就好。”
他又一想——不对啊,要是顾国师没给下药,那就有可能是抑郁症?兰霄这段时间和他同寝同吃的,兰霄饭量是要比寻常人少一点的,但也算是正常人的范围,没到不饮不食的地步,睡觉他看着觉得他也睡得挺香,一日要睡足十二个小时,这能吃能睡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抑郁症的模样啊!
难道是读书读的?读书费脑子,这是实话,郁宁这段时间天天背书背得头昏脑涨的,明明也不出去浪,但就是吃饭都要觉得比以往要香一点。郁宁歪着脑袋想了想,蹦出一句:“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温补的东西,给他一日三顿的送吧……再瘦下去,都快只剩一把骨头了。”
“你嫌弃抱着不舒服?”顾国师问道。
“……”郁宁一言难尽的看了看顾国师:“我不抱着他睡的。”
大冬天的,难道棉被它不香吗?难道热水婆子它不好吗?为什么他要抱着一个比自己体温低的人睡觉!折腾谁呢!他两又不是谈对象,有情饮水饱,没被子抱着对方都能睡得香甜。郁宁想到有时候会不经意间碰到的兰霄冰凉的手脚都忍不住在心里打个哆嗦。
天渐渐地冷了下去,郁宁也没有了之前刚入冬的时候的不怕冷的潇洒模样,成日里恨不得缩在床上躺到老死,每天早上起来练剑做功课都是芙蓉强行拽着他起来的。
顾国师嗤笑了一声,他一个做长辈的也不好总追问晚辈的房事,他想了想说:“阿郁,你好得差不多了吧?”
郁宁点了点头,“是好的差不多啦,刚刚芙蓉还说我长高了半寸呢!我想着我都能长高了,身体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了。”
“伸手。”顾国师吩咐了一声,郁宁乖巧的伸出手平放在顾国师面前,顾国师自摊子中伸出手搭在了郁宁的脉门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不错,好透了。”
顾国师接着道:“既然好全了,你还欠着你三师兄家一个风水局,就紧着年前去做完吧……你这些日子也看了不少雾凇的手札,闭门造车总是不美,去演练一番,也好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
郁宁被硬生生关了两个月,一听解了禁,比什么都高兴,他眼睛发亮的说:“好,我下午就去……师公你有所不知,您到我屋子里去掀开被子一瞧,肯定能看见蘑菇!”
“……什么东西?”顾国师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在家里蹲得都发霉了,可不就要长蘑菇了么?”
“滚!”顾国师没好气的说:“滚远点,我看见你就心烦。”
郁宁猝不及防的伸手摸了一把顾国师的手背,那里留着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就是之前顾国师自己用尺子打出来的那一道。顾国师叫他摸得一怔,还未来得及张口,就见郁宁下了塌,边收拾衣服边笑眯眯的说:“师公,这都两个月啦,您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叫这道疤给硬生生毁了,您赶紧把这给消了吧……卖惨也得有个限度,过犹不及您总知道吧?”
说罢,还不等顾国师反应,一溜儿烟的跑了,边跑边还说:“那我中午就出去吃了——您那祭袍别收起来,我下午自阿云那里回来就来看!”
顾国师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忍不住喃喃道:“这兔崽子……”
郁宁刚溜出去,顾国师身边的青衣婢墨兰就带着人回来了,她见着郁宁的背影,心有不解,却还是带着人进去了,躬身道:“大人,祭服已经取来。”
顾国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搁在一旁吧……不给他看,回头又要闹我。”
怨不得梅先生抱怨过只要说郁宁一句他有十句在等着他,这小兔崽子就是个半点不肯吃亏的人物!亏得之前自己和阿若还护着他生怕他吃半点亏!如今看来都是白费!顾国师在心里暗骂了两声,转而问道:“今年宫中是什么章程?”
墨兰道:“禀大人,宫中并未传下话来,应与去年一致。”
顾国师想了想说:“少爷的祭袍先收着,别叫他知道。”顾国师之前在护国寺时说过郁宁只要能叫护国神树枯木逢春,他就带郁宁在年节的大祭做副祭。副祭的衣服虽也繁杂,却不比主祭,十来个绣娘忙了两个多月也能赶制得出来。顾国师本来想趁着机会叫郁宁看看,现在想了想又算了——想到他狗尾巴翘上了天的样子就来气!
“是。”
顾国师又吩咐道:“去取翡翠凝胶来吧……这道疤是该消了。”
“是,奴婢领命。”
***
郁宁这头回了院子,收拾好了东西本想就这样走了,仔细一想干脆转身去了隔壁院子问问兰霄要不要一道出去。兰霄比他还狠,这两个月他还知道练练剑动弹动弹,偶尔还去后花园散个步之类的,兰霄实打实的就是寝室和书房两点一线,要不是他的书房在隔壁院子,他连院子门都不会跨出去一步。
兰霄此刻正在温书,郁宁一进门就听见他不带打磕的把一大段之乎所以给背了出来。郁宁在心里直咋舌,兰霄听到门开的声音便侧脸看向了他:“郁宁,你怎么来了?”
“我下午要去阿云那里替他看看宅子,中午干脆就打算去外面吃了,你要不要一起?”
兰霄说:“阿云是谁?”
“我三师兄的三儿子啊,全名叫梅洗云,他今年也要参加春闱。”郁宁下意识的道。
兰霄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你三师兄的三儿子?你之前不是说……你三师兄的正室有孕,方要产子?”
郁宁:对哦,忘记了之前随口扯了一句来骗来兰霄的了。翻车。jpg
但是郁宁是谁,社畜本畜,所谓社畜,大多数都有着翻车在前面不改色还能厚脸皮含糊过去的能力。他道:“那是我三师兄的第四个孩子,还没出生呢……这里又不讲究独生子女政策,生得多很正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兰霄沉吟片刻:“罢了,我还是不去了。”
郁宁走上前摸了摸他的手,纵使是碳火哄着,手炉抱着,披风裹着,那双手还是冰凉的吓人。郁宁劝道:“你还是跟我去吧……你老是窝在家里不动,也不怕憋出病来,出去呼吸两口新鲜空气也好啊!”
兰霄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你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