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灵十四年,九月十四。凉州一隅。夜幕笼罩四野。古道旁停着马车。道下两丈外,溪流潺潺,篝火噼啪,一边是苍雪,另一边是韩香骨。少年躺在柔软草地上,双手枕着后脑勺,嘴里咬着一根青草,静静望着夜空银河。“对了太平,没问你韩爷爷怎样了,身体是否安康?”苍雪一边擦拭风切、流霜双刀,一边询问道。少年轻声道:“爷爷死了。”苍雪怔了怔神,“节哀。”“对了雪姐姐,我见你腰间系挂着齐先生的玉佩。”“此玉佩乃稷下七十二儒贴身之物,极贵重,雪姐姐莫不是拜了齐先生作师?”韩香骨好奇道。“没有。”苍雪轻摇臻首:“我师隐居清平镇外不周山,道号南烛,与齐先生算是君子之交。”“原来如此~”韩香骨了然:“姐姐年仅十八,便已是内炼三品金刚境,想必南烛先生也绝是一尊陆地神仙。”“等抵达清平,定要拜山,亲睹高人风采。”高人~苍雪不禁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心目中的两尊隐世高人一个比一个懒。一个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教两天学放三天假。一个酷喜抽烟饮酒,一天十二个时辰能打十一个半的盹。而且两人都对艳情色书欲罢不能,时时通宵达旦,常常温故知新。‘不对不对,师父是被齐先生给带坏了~’——伏灵十四年,九月十五。天光微亮时,于溪畔草地和衣而眠的苍雪与韩香骨,忽被嘹亮鹤唳声惊醒。不等少年少女反应,狂风已是从天刮来。一头巨大白鹤落地。一袭青衣从鹤背上跃下。“你这丫头,不好好在龙城待着,瞎几把跑啥?”看着眼前腰悬长剑,青衣飘逸的男子,苍雪惊喜道:“齐先生,你咋来了?”“咋还骑着疾风!我师父呢?”齐庆疾翻了个白眼,“你师父不放心你,让我前往龙城接你回家。”“初九那天我便抵达龙城,将那座城池掀了个底朝天也寻不见你。”“这头蠢鹤还瞎几把飞,带我跑去素国。”“若不是我及时悬崖勒鹤,指不定得飞出仙罡去。”“咦,”齐庆疾看向韩香骨,蹙眉道:“这小子是谁?你的姘头?”“白菜被猪拱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要让你师父看见,还不得气的呕血三吨。”苍雪:“齐先生就是齐先生,讲话永远这么好听。”齐庆疾:“过奖。”韩香骨上前两步,冲青衣躬身抱拳道:“小子韩香骨,见过齐先生。”“韩香骨~”齐庆疾沉思了一小会,“没听过。”少年:“……”“曾祖父韩丞,曾与齐先生为稷下同窗。”“伏灵三年九月,爷爷韩靖曾带我前往清平镇拜访齐先生。”“小子名香骨,字太平,皆为先生所取。”齐庆疾恍然:“原来是你这小犊子。”“你们两个怎搞一块去了?”苍雪:“先生,你能换个词汇嘛,搞多难听。”齐庆疾:“你们两个是怎么弄到一块去的?”苍雪:“说来话长,先生,我就不说了。”——天光大亮。蠢鹤疾风两脚朝天,鼾声如雷,抓紧时间补觉。苍雪于溪畔洗脸梳发,韩香骨则是前往近处山林采摘野果作早膳。齐庆疾背负双手,远眺云遮雾绕的山河。“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齐庆疾感慨道:“已不知多少年未来过这人间了。”“山河依旧壮美,世事仍是炎凉。”“我这一生,注定老死山间。”苍雪:“先生也是多愁善感之人。”齐庆疾:“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苍雪:“当然是夸啊。”齐庆疾:“别学你师父,明面一口一个齐兄,背地里叫我‘姓齐的’。”苍雪:“……”“丫头,”齐庆疾压低声音,询问道:“你觉着太平这孩子咋样?”苍雪:“各方面都很好,而且救过我两次性命,就是……”“怎么说呢,心思太重。”“不对不对,是心里装着太多东西。”“就像我师父一样,极少关心今儿的天蓝不蓝,云白不白。”“春夏秋冬,花红柳绿,从不在他们眼中。”“师父总会垂着脑袋,我知道他不是在打盹。”“至于太平,总喜欢咬着一根草,躺在地上,若无人打扰,他能躺一天不带动弹的。”“也不知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齐庆疾略作沉吟,再问:“丫头,你喜欢太平吗?”苍雪瞪大眼睛:“齐先生,我还小,而且……我不接受姐弟恋。”齐庆疾:“你这丫头,做啥春秋白日梦呢,不是这种喜欢。”,!“是那种你师父对你,那只白毛鼠和那两条蛇精对你,那种家人、亲人的:()我一条蛇,教出一群魔头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