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踏出的脚步踩不下去,眼眸垂下看着地面,按着毛巾擦头发的手,也垂下来了。
“费用就不用你担心了嫂子,外训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阿辰会有很大的帮助。这几天阿辰刚回来还要在我冰场训练,我先让他住我这里了。”
郁贤淑听到浴室的声音已经停下,两三下将电话说完挂断,继续准备午餐。
厨房外的郁辰重新迈出脚步,这次他没有选择去厨房,转而去了客厅,在沙发上面坐着,假装对刚才的电话不知情。
但那只是假装,心里还是觉得有什么塞住了很难受的青年,没过一会,就拉下擦头发的毛巾,侧倒躺在沙发上面,双眼闭上,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烦恼。
青年安静得像是因为时差原因而睡着了,只是那抓着毛巾的手越来越紧,反映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还是要回一趟家的,他要将比赛奖金的存折找出来,那是他外训的学费……
直到陶瓷碗跟木桌的碰触响起来的清脆声音响起,郁辰才重新睁开眼,坐直起来。
“时差很累了吧,吃点东西再睡觉吧。”郁贤淑将自己的碗放到茶几的另一边,单人沙发位置前。不过她没有急着坐下,而是转过身,从柜子里面翻出一个文件袋。
等到郁辰吃完之后,她才把那袋子递过去。
“?”
郁辰接过文件袋,表情疑惑。
“比赛奖金以及国家冰协发的奖金,”郁贤淑解释道,对着面露惊讶表情的郁辰笑了笑,“你忘了吗,四年前将你转到梁教练名下的全程是我陪着,所以奖金收款账号都是我提供的。”
这就是她刚才在电话里面,自信的说费用不用他们担心的原因。那时候,那对夫妻答应了带青年组的郁辰转去国外训练然后又反悔,郁贤淑留了一个心眼。
现在证明,当时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十七岁的青年捧着装有存折的文件袋,像是看待救命的稻草一样,双手将它紧紧抱住。
有了这个,他连回去一趟家的必要都没有了。
郁贤淑看着这个从小到大让她心疼不已的侄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存折里面的钱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要是在莫斯科那边不够了,一定要联系我,知道了吗?”
打算着没钱就去看棕熊俱乐部那边有什么冰演项目的郁辰没有做声,胡乱的点了点头,双手依旧紧抱着文件袋没有放。
女士就这样安静的陪着他,手指在郁辰黑色的柔软头发穿梭,突然笑了一下,“头发长一点还挺好看的,以后训练前面可以用皮筋绑起来。”
“……”
青年没有给予多少反应,女士没有多在意,一点点的用着日常的话题,让侄子放松下来。
“明天去冰场怎么样?姑姑好久都没有亲眼看你跳了,倒是在电视见过你跳四周跳。”
“好。”
“嗯,决定了。下个月阿辰你去莫斯科的时候我陪着,帮你收拾好宿舍再回来。”
“但是,工作……”
“反正进入了夏天休赛季,冰场来上课的孩子也少了,休假个一周没问题的。而且对于花滑选手来说,转冰场就相当于入学新学校嘛,家长怎么能不陪着呢?”
理所当然的语气,郁贤淑甚至当场发了短信给冰场的营业老板请假。
“姑姑。”
“嗯?”
郁辰将双腿曲起,整个人缩进了沙发里,“我要是您的孩子,就好了。”
“……傻孩子。”
中年女士伸手,将郁辰的头发揉乱。
——在姑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