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刀吗?”弥生艰难地侧过头,一张华丽的面孔出现在他眼里,金色的眼眸在这样的环境里依旧熠熠生辉。
“我是新来的,但不是刀。”
“能交流?哎呀呀,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能交流的对象了。”对方边说边站起来,弥生总算能顺畅呼吸了。他伸手友好地拉起弥生,“不是刀,难道是剑?真是少见。”
弥生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他垂到地上的白色袖子上。振袖款式的白色外套,垂到地上立刻染上了红,但外套的主人显然毫不在意。
“哈哈,你在意这个?”青年抬起手臂,“战斗中染上红色,看起来也很漂亮吧!”
弥生点点头,确实很美,只是……“这很难打理吧?”付丧神的衣服又没有自清洁,手洗白衣真的很麻烦。
这一点,没少听白大褂抱怨的。
对方呆了三秒,发出惊天笑声,笑得直不起腰来,“你在意的就是这个?这可真是,太有趣!太有趣了!”
“我是鹤丸国永,打造于平安时代代山城五条国永之手的太刀,偶然落于织田信长手里才会出现在这里,你呢?”
弥生觉得这个付丧神的思维有点跳脱,上一句和下一句差点没跟上,不过他还是按照社会礼仪传统自我介绍:“我是弥生,就是个过路人。”
“原来如此。”鹤丸国永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你是见证人。”
文盲提问:“见证什么?”
付丧神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道:“你不知道,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弥生实话实说。
鹤丸国永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两个牛头不搭马嘴,也奇妙地沟通上了。
不过平安时代来的刀剑还是好心得弥生科普:“这里是织田信长死的本能寺啊。”
弥生犹豫了半分钟,还是问道:“织田信长是谁?”
鹤丸国永不知道为什么笑得更夸张了,笑够了之后,才和弥生简单科普历史。
大本山本能寺。
这里原本只是京都府的一座小寺院,规模很小,也没什么名气,但与一个人紧密相连,由此在日本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个人叫织田信长,一个差点改变日本历史的男人。
织田信长,战国名将,在那个群雄乱战的年代成功占领了京都府附近的所有土地,掌握了大半个日本领土的男人。在那时,东京还不叫东京,叫江户城,和京都相比,就是狐狸和狮子的差别,因此成功打下狮子的织田信长,统一日本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他没有死在本能寺的话。
那个时候还没有丰臣猴子和德川乌龟什么事呢。
虽然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跟织田信长一起并称“日本战国三杰”,但实际上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家臣,另一个是还没翻脸的盟友,都是后来靠着织田信长留下的资本上位的人。
不过织田信长死了,死在明智光秀的背叛当中,死在本能寺的大火里,这个时代终究由猴子和狐狸接任。
“那现在这是?”
鹤丸国永抬头望着本能寺唯一一座建筑:“现在是执念时间。”
弥生突然明白,这不是单单谁的梦,而是被污染的刀剑们,和织田信长相关的刀剑们,无法挣脱的困境。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鹤丸国永看上去对那个人并没有什么执念。
太刀耸耸肩,浑不在意地回答:“谁知道呢。”
弥生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种执念:“你不在意织田信长,但是很在意那些刀们。”
“哎呀,居然被你看穿了!”鹤丸国永笑嘻嘻地走到弥生身边,拔-出他手上的太刀。
弥生这才看见付丧神的全貌,白金主色的装扮,让弥生很自然地向前家里的小王子。
他和物吉一定很合得来。
弥生没有由来地肯定。
就在弥生胡思乱想之际,鹤丸国永动作迅速,似乎只是一个跨步就越过弥生来到他身后,长刀在夜色中如流光一闪,背后偷袭的人血花飞溅,染红了他一身白衣。
“在这里可不能走神哦!”落在太刀身上的血迹如同在雪中铺就了一条红梅花路,增添了白发付丧神的妖异美感。“要是死掉的话,就真的死掉了。”
大概是这个时候,鹤丸国永才注意到,弥生的手里既没有刀,也没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