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临欣然接受:“可以。”
*
第二天,江与临醒得有些晚。
醒来后,头很沉,四肢酸软。
过量失血过后的正常反应。
窗外下着雨,淅淅沥沥,雾蒙蒙地看不清天色,也不知是几点了。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睡觉。
江与临卷着翻过身,看到了身侧的御君祁。
“……”
御君祁没有盖被,直挺挺地平躺在床边,像一俱僵硬的尸体。
江与临问:“你怎么在这儿?”
御君祁喜欢睡在隐蔽的地方,昨晚江与临入睡前,亲眼看着祂翻到了房梁上。
这会儿怎么又下来了?
御君祁解释:“这个房间的房梁有点短。”
江与临抬头看了一眼:“确实。”
御君祁翻过身,问:“你不让我睡花瓶和浴缸,我只能睡在床上了。”
江与临困得要命,掖了掖被子,阖上眼:“随便……我再睡一会儿,你看看肖成宇他们醒了吗?去给他们弄点吃的。”
御君祁侧身枕着手臂:“没有,你不醒他们没人敢醒。”
尽管怪物原本的习性都是昼伏夜出,但在一个群体中,生活规律从来都是以地位最高的那个人为准——
怪物们的习性,会自发向最有利于生存的方向靠拢。
在这间别墅内,江与临有着绝对权威。
没有任何一只怪物,敢在他睡觉时弄出动静,吵醒江与临。
怪物们的天黑与天亮,通常以江与临的闭眼和睁眼划分。
就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当江与临睡觉时,别墅内所有怪物都会进入静默状态,直到他再次醒来,怪物们才会从静默状态下解封,重新恢复活动。
荆鸿称其为‘当代烛龙’,别墅内掌管时间的神。
江与临对此一无所知,他颇觉困倦,很快又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听不清在说什么。
窸窸窣窣的,略吵,还不足以完全将人吵醒。
有那么几个瞬间,江与临意识回笼,眼睑轻颤几乎就要醒来,可一恍惚,又坠入更深的梦境。
梦境层层叠叠,一个接一个,他梦到了很多人、很多事,陆离斑驳的光影中,还来不及回味前段情景,便又匆匆奔赴下一场黄粱梦。
江与临梦到了高山、冰原、落日、朝霞。
他自长风万里中一跃而下,没入阴寒刺骨的海水深处。
不断下潜,最终沉入海底。
深沉的梦境之外,有人将一条湿毛巾放在了他额头上。
手背微痛,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注入体内。
江与临更冷了。
他蜷起身,无意识地发抖。
一团毛绒绒的东西窝到了他身前,江与临刚伸手把毛绒绒搂进怀里取暖,那团毛绒绒又‘嗖’得消失了。
毛绒绒消失的刹那,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以及一声压抑着愤怒的‘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