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以如此绝对实力拿下乌野六分——宫泽高那名副攻手的发球权还没过——的土屋在连拿下第六分后,单手抛了抛球,没动,朝球网对面的泽村问了句:“换个位吧?”
泽村站住了,没动,沉沉喘着气。
乌养放下手叉胸,无奈地叹了口气:拦网无力反而被对手主攻担心持续对抗伤手。这局面和他们开场担心土屋反过来了。
乌野的队员看向乌养,乌养无奈地指挥:“泽村,你和东峰换个位。”
既然土屋本人没有表示,而且是练习赛,那他就默认使出自己最强的防守阵容了。
月岛、东峰、田中,这三个是乌野内部摸高排位中除去泽村的前三位,是货真价实地最强防守。
可是哪怕换上东峰,只是东峰因为身高优势能落地后迅速回防而已,和泽村的拦网没有本质区别。
第三局仅进行了二十三分钟就结束了。
除去后面宫泽高副攻手因为手臂无力主动停止发球,他们在一个发球新手上丢的分可能还要再多。
比分终结在25:10。
乌野半场的氛围很压抑。没人开口说话。
不要觉得这个分数好。
因为比赛结束后,对手学校的恐怖主攻邀功似地朝二传说:“这个分数不错吧?两位数,保全了双方的面子。”
宫泽高二传有点淌汗地把土屋的嘴捂住,不住朝乌养点头示意。
还未下场的乌野队员:“……”
乌养:“……”
他发现土屋代表教练坐镇和作为球员上场真是两个风格。
土屋用头顶着球维持平衡,开心地朝他问:“还继续吗?”
乌养拍了下大腿,叹气转头看队员们:“还想继续吗?”
他本人作为旁观看到乌野被打的真的惨,可排球这项竞技运动,本身就是不断向上攀岩高峰的过程。
想想,至少现阶段县内最强的队伍是宫泽高,不是白鸟泽。他们和白鸟泽可真没什么交情,至少乌养后续和宫泽高联系练习赛没多少心理负担。
作为空中僵持主力拦网的泽村和东峰一时没有出声。
那种直面的强大压力、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透彻是旁观者不能想象的。
……国家级的主攻手,都是这个程度吗?
他们这种(相对的)普通人,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吗?
……假如泽村会因此妥协,他就不是高一时期面对落魄的排球部现状而执着留下的泽村大地了。
他刚要开口,另一只举起来也只到他头上一段的手率先挡在了他面前。
“我要来!”
日向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大。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好不容易面对强敌。原本看轻我的对手终于上场了(插播土屋:?我没有看轻过你啊?),我要和他打!一直打!”
少年的声音回响在靛紫夜空中散发温暖光芒的老旧体育馆:“直到我突破他,成为‘最强’为止!”
“……好!!”乌养的响应也比任何时候都大。
日向身后,泽村的表情缓缓柔和下来。
东峰原本有些凝滞的表情也被日向这一番话所融化。
那边,土屋见状肘了肘赤苇佑:“好热血漫。”
赤苇佑默默把土屋的胳膊摁下来,然后压住土屋的肩膀转了个圈,老老实实押他回场上准备第四局。
……
那天晚上乌野是赶了最后一班车走的。
上了车,乌野的队员们就疲倦至极地在空荡的椅子上呼呼大睡。其中日向最值得担心,他作为小个子副攻,场上体力流失最多,但据乌养所知,下车离日向家还有一个小时的自行车程。
乌养在呼呼大睡的橙脑袋对面咬棒棒糖棍戒烟发愁:要不给日向家里打个电话,在他家的杂货铺楼上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