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土屋本来要吐槽苹果的话就这么被噎在了喉咙,他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空白地被动接收了这一番话,牛岛都说完几秒了,他的CPU还在处理。
CPU要烧了。
哪怕后续和牛岛在正式赛场上见面,哪怕两人打的是五局四轮的加长赛,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土屋险胜,以宫泽工业抱得奖杯归为结果,但在土屋心理,牛岛都形象仍然是曾经那个以无可辩驳的强大迫使宫泽工业惨败,接着微微拧起眉头,站在累倒在地上不住喘息的他面前,高大的身子拉长了影子,覆盖在他背上,犹如给他上了一件失败者的披风。
牛岛那样不满意地对他发表了一番看法:“你就像在人生最后十分钟还心猿意马的猴子,急切,又不知所云,假如你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把胜利推得越来越远。”
记忆中那个牛岛和眼前这个牛岛重迭,嘴里的话却天上地下。
土屋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一直到苹果被井闼山的排球教练叫进去和医生共同讨论有关土屋的身体问题,他还是在恍惚,天童甚至觉得好玩在他眼前晃手,叫个不停,结果被佐久早“他有一半眼睛看不见不正是你一半的责任吗?”这句话直戳痛点,抑郁安静。
门开了。苹果和井闼山的排球教练一起走出来。
“他的问题……”
井闼山的排球教练不知为何表情十分沉凝,站在科室门口,扫了一眼脸色空缺的土屋,沉吟些许,只是对苹果嘱咐:“请您日后万望注意,尽量及时并到位地处理未来可能出现的问题。”
他说的十分稳妥,面色也看不出难题,似乎土屋的身体问题只是一些需要关照的小毛病。
苹果能理解这种排球教练跨界珍惜人才的心情,可惜它太了解土屋的身体状况了,或者说这个在井闼山排球教练看来十分为难的微妙情况已经是苹果处理后的结果了。
导致即使它有按照一般人类交往意识的表露出沉痛心情:“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手上的动作却是匆匆把检查结果卷成团往包里一塞,有点轻快地跑去包围土屋的小包围网:“孩子们~都饿了吧,想不想来土屋家里逛逛?”
迅速进入下一个话题。这表现背后在人类社交环境中的意思叫井闼山的排球教练短暂了失语了两秒。
苹果的话叫灵魂出窍的土屋回过神来,倏地抬头睁大的眼睛:你又搞什么?
苹果一副人型很稀少,既然它化了人型,就要玩回本的疯狂,又连续催促了几遍:“东京,我们家就在这里,来吧来吧,Richard因为性格不合群,压根都没有什么朋友来家里的,你们来了正好填补这个缺憾,让Richard的童年完整~”
“别!等等!”土屋拒绝的话卡在嘴边,天童就第一个提出了疑问:“东京?小土屋不住在宫城吗?那他上学岂不是还要倒电车,相当麻烦了。”
苹果面不改色地填补自己的逻辑漏洞:“当然不啦~我们家又不是只在东京有房子,我在东京工作所以住在这里,小土屋一个人在宫城上学,一个人住。”
天童和古森面面相觑,古森微微咋舌道:“……不喜欢东京的学校吗?”
怎么想都是东京的师资力量强过东北地区吧?
“我们Richard可不是那么庸俗的人。”苹果不屑,然后骄傲道:“区区东京的学校,就能动摇他的意志吗?他就喜欢名不见经传的学校,比如过去只能在IH大赛一轮游的郊区学校啦,人少到马上要闭校的学校啦,仗着学校牌子考进去再打出强校理所当然的水平延续风光,这不是很无聊吗?”
“……”
“……”
虽然听上去有一点挑衅,但是这位母亲真的对自己的儿子非常骄傲啊。
古森和天童再次面面相觑——佐久早和牛岛都不爱说话,他们两个跟在超强主攻手身边的老太太(古森语),简直是他乡遇故知。
“果然,”古森最后总结,“某一方面特长的人心里在想什么我真的永远也猜不到。”
这一番话下来,牛岛露出略略意外的表情,然后认真地低头问土屋:“是这样吗?”
“……”土屋很想从牙缝里挤出‘别听它瞎说’几个字,但苹果期待的布灵布灵地朝他闪,一副‘是吧是吧’求赞同的表情,预计一人一苹果在这个轮回至少还要相处两年的时间,土屋屈辱地咽下了嘴里的话,侧头,含糊地不知道嚼字了些什么。
“什么?”天童没听清。
古森也没:“再说一遍?”
“不用听啦。”苹果自信地说,“他说我说的没错。母子就是这样的,孩子一般羞于承认他们母亲对他的了解程度比他以为的深的多。”
土屋终于忍不住了:“我就没这么想过,再说你又不是、”
他忍不住想戳穿苹果的伪装,但想想接下来面对天童他们的询问,与其被天童古森他们求知若渴的目光沐浴,不如现在听苹果瞎吹。
“又不是什么?”古森大感好奇,“土屋,阿姨好活泼啊,而且看起来特别年轻,你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难怪这么自信啊。”
他有些羡慕地说。
不说其他,土屋的母亲真的和日本的一般主妇截然不同,打扮的时尚又精致,自信又靓丽,土屋这么出众的运动天赋说不定正是靠这种家庭的挖掘呢。
他又去看佐久早,同样是运动天赋出众的一类人,不知道佐久早家庭是什么风格。
佐久早察觉到他的眼神,把口罩又往上拢了拢,突然问了个问题:“你从我们分开开始,洗没洗手?”
古森:“………………没有。”
佐久早没有说出他的内心想法,但是脚步稍稍往远离古森的方向撤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