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待过无菌室的人却理所当然地觉得无所谓。
他的左手抬了一下,又遗憾地放下去,将排球丢去右手心。
……
井闼山的替补区突然响起了比看席更强烈的喧哗。
一众“左手发球!”“左右利手!”的喊声浪里,井闼山的黑发主攻手甩开他们的随队急救人员,用区区半只脚冲向一步遥的监督,两人相距不足一只手掌,佐久早却几近吶喊地冲他吼:
“让我去!我可以!!”
“你不可以!”井闼山的监督用更锐利的音量镇压,“你以为自己还能任性吗?!脚腕想报废吗?!”
“报废!那就报废!让我上场!”
黑发的高中生主攻手,黄绿色外套因为主人激烈的肩膀掉下地。
“就算脚腕报废,再也走不动!用轮椅还是什么代步都没问题!”
“让!我!上!场——!我不甘心!输在这种阶段!”
‘啪。’
倏地一阵寂静。
井闼山的替补席红着眼眶,队员们围在主攻手和监督边,却不禁侧过了脸。
右脸浮起红意的主攻手久久侧着头,半低着脸,状似没有察觉现状地凝视前方的地面。
卷曲的黑色头发在汗水的作用下沉重地落下膻红的侧颊。
死寂的空气在蔓延。
甚至囊括了靠近的看台,以及那里正在行走的工作人员。
“坐下。”
中年人的嗓音细细听去,才听得见一点点颤抖。
“……”
井闼山的主攻手缓缓坐回椅子上。
他的眼神仍没有恢复,定定地凝视脚间的空间。
中年监督走到替补席后的区域,隐隐捂住眼睛。
·
第十八球。
第十九球。
……啊,究竟,体育竞技原来是这么残酷的东西。
古森元也双手背后,空白地站着,左脚被速冷处理,只有很深很深处传来的灼痛。
真不可思议……
原来真的有人能在发球局连续拿十几分啊……
一球,接一球。
排球的影子掠过古森元也的眼睑,场上的同伴们扯着嗓子竭尽全力,徒留他一个人站在这。
左手、欸,什么时候变成右手了。
古森元也顿顿地凝视球网对面,那一整局中不断活动的身影。
不甘心。
好不甘心。
原来清晰的视野,棕色头发的灰衣服身影变成了斑驳的色块。
场上征战的队友们的身影也变成了一股黄绿。
逐渐的,整个世界都在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