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风波之后几日,长房忽然发卖了一个丫鬟,引起了老太太的怀疑。
可惜宁嬷嬷慢了一步,并没找到人。
不过都不重要了,只凭索绰罗氏刚刚那一瞬的目光闪躲,老太太还有什么看不出来。
“行了,要吵架回去吵,我见不得这些。”老太太摆手赶人,“以后舒月的事,不用你们管。”
回到长房院中,诺穆齐抬手打了索绰罗氏一耳光,指着她低吼:“现在让舒兰搬出来,腾院子!”
索绰罗氏被打到耳鸣,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是朝诺穆齐冷笑:“舒月又不回来住,你折腾舒兰做什么!”
等诺穆齐再次扬起手,索绰罗氏不闪不避,还朝前凑了凑:“老太太当着人把什么都说了,舒月早晚会知道。她恨我,也会恨你。是你娶了我,是你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没有好好保护她,你觉得她还会认你吗?”
索绰罗氏将脸凑到诺穆齐手边,让他打:“大爷,舒月住到二房去了,你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女儿了。再折腾舒兰,她没准儿也会恨你,不认你。”
诺穆齐颓然垂下手臂,瞬间像老了十岁。他谁也不理,佝偻着身子回了自己院子。
索绰罗氏轻蔑一笑,仰起头挺直腰背往前走,恨只恨当初太子的马不够快,没把人当场踩死。
不过没关系,还有下一回,等着吧。
姜舒月身上的暑气才消,觉罗氏就亲自带人来接她了,与觉罗氏一起来的,还有大堂姐。
见姜舒月把行装都准备好了,觉罗氏半点不意外,认为是太子告诉她的。
一行人离开小院,马车很快驶上大路。路过皇家围场的时候,姜舒月叫停了马车,下车去看堆肥池。
此时围场划拨出来的那五十亩地已经完成了除草、撒灰和深翻晒土,下一步便是基肥。
五十亩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靠山吃山,听说附近几个村很多农户养羊,姜舒月决定基肥用羊粪。
说起农家有机肥这一块很有意思,城里人口密集,卖粮食有粮霸,卖布有布霸,卖粪也有粪霸。
但粪霸只存在城里。
山里养羊的人家多,又不会堆肥,有人把羊粪直接撒地里,营养物质吸收不了,还经常烧苗。
什么多了都不值钱,羊粪在雾隐山根本没人要,赶上清理羊圈的时候扔得到处都是,臭烘烘的。
于是姜舒月让佃户们上门给人清理羊圈,清理得干干净净,还不收钱,代价是将羊粪带走。附近村民无不欢喜答应,感觉占了大便宜。
等收集到足够的羊粪,姜舒月教佃户们堆肥之法。
此时在离围场最远的那一边已经挖了好几个堆肥池,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正在腐熟的肥料。
姜舒月挨个看过,发现臭味比之前淡了许多,颜色却在加深,就告诉专门看管堆肥池的左宝树,再有十几天就可以用了。
左宝树第一次见她穿戴如此华丽,人都看呆了。
“姑娘,你还会回来吗?”早知道她被皇上封了六品格格,要回家接旨,左宝树还是很忧心。
怕她一去不复返。
姜舒月笑着说会:“这里才是我的家。”
返回马车,舒心给她扑了好几遍香粉才算遮住不好的气味。
“二妹妹,你是怎么想起种地的啊?”放着大家闺秀不当,非要跑到田间地头吃土,舒心很不理解。
理由是现成的,姜舒月想都不用想:“之前什么都缺,靠种地填饱肚子。后来种出一点名堂,就放不下了。”
何止是一点名堂,把皇上都惊动了,舒心觉得小堂妹自谦太过:“种出名堂就好,你看你,马上就是六品的格格了。”
都是浮云,姜舒月糟心地想。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封赏,免得与太子扯上关系。
进城之后,马车慢下来,外头响起各种吆喝声,听着很热闹。
姜舒月想掀开车帘看看,却被大堂姐按住了:“姑娘家的,不能随便露脸。”
才进城,就已经感觉到了不自由,仿佛整个人都被什么框了起来。
进府之后,束缚感越发强烈。
这时候宁嬷嬷每次来教的那些规矩终于派上用场,虽然有些不习惯,姜舒月亦步亦趋倒也没出什么错。
“这些日子没见又长高了一些,脸上也有肉了。”行礼过后,老太太招呼姜舒月坐到她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