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笑:“雍郡王妃未嫁之前遭继母苛待,曾被送到田庄静养,当时她居住的田庄,正是这个雾隐山田庄。高产玉米也是在那里试种成功的,雾隐山田庄可以说是王妃的第二个家。”
李四儿听懂了隆科多话里的意思,瞬间满意:“我说什么来着,王妃还是很看重我的。”
第一次主动邀约,就把她邀请到家里去了。
隆科多也这么认为,叮嘱她穿得华贵些,多带几个人,莫坠了王妃的面子。
所以当李四儿戴着几斤重的头面首饰,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华服,头顶骄阳,被人扶下马车,趴在仆妇背上,徒步下山进庄的时候,人已经开始暴躁了。
什么鬼地方,到处都是土和虫子,连马车走的路都没有。
才到村口,她差点窒息,这是掉进粪坑了吗?
越往里走越臭,胃中翻涌,几次想吐。
悲催的是,她在田庄南边下车,而王妃的宅院在村子的最北边。
也就是说,必须穿过整个粪坑,哦不,是田庄,才能到达目的地。
雾隐山田庄地处偏僻,只有村里人外出,很少有人进村。于是李四儿一行人被村里的老人和孩子围观了,尽管有护卫驱赶,还是走得很慢。
换做别的地方,李四儿早让人武力驱赶了,动作慢的可能被打死。但隆科多说了,这里是王妃的第二个家,也是王爷和王妃发迹之地,她不敢造次。
护卫驱赶人群也只是做做样子,严重影响了队伍行进速度,害李四儿被人围观议论了很久。
“你是病了吗?为啥让人背着?”有个小女孩天真地问。
李四儿不想跟贱民说话,耳朵却尖,又听见站在小女孩身后的小男孩说:“多半是个瘫子,多可怜,别问了。”
李四儿:“……”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残疾人,她叫停了仆妇,亲自下地走路。
之前提问的小女孩,睁大眼睛:“你看,她不是瘫子,是瘸子!”
被人背了一路,正在腿麻的李四儿:“……”
让小女孩这一说,站在她身后的几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挤出人群,学起了李四儿走路。
一路闻着臭气,出尽洋相,磕磕绊绊走出庄子,终于看见了北边那一处破旧的宅院。
与田庄里一座座崭新的青砖瓦房相比,这个小院太不像样了。
“是不是走错路了?”李四儿用帕子按了按额角的汗,生怕蹭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
昨天探过路的婆子回答:“太太,就是前面的院子没错。”
隆科多的嫡福晋按齿序被府中人称作三太太,李四儿不服,也让人喊她四儿太太。
妾室敢称太太,放在哪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可炸裂了一段时间之后,李四儿顶着这个名头跟着隆科多四处招摇,脸不红心不跳,倒也被众人接受了。
隆科多还承诺李四儿,等将来自己混出名堂,第一个为她请封诰命,让她做名正言顺的四儿太太。
请封诰命这种事,可不是隆科多或者佟家能左右的,那得皇上点头。
越过嫡福晋,为妾室请封诰命,放眼整个大清朝都没有先例。
所以隆科多的承诺什么时候能实现,在李四儿看来,应该是雍郡王御极的时候。
皇帝是自己外甥,还不是想怎么封就怎么封。
想到以后的扬眉吐气,和风光,李四儿又觉得现在吃些苦也值。
一行人走到门口,自有仆妇上前叫门。院门很快打开,开门的宫女引李四儿等人进去。
姜舒月听到禀报迎出来,看见李四儿先是一怔,都没顾上寒暄便吩咐人端水给客人净脸。
“我脸怎么了?”姜舒月没跟她寒暄,李四儿也大着胆子没行礼,而是如家中姊妹一般聊家常似的说话。
她没行礼,姜舒月并不见怪,只让人拿把镜来给李四儿照。
李四儿一照,坏菜,妆糊了,糊了一脸,活鬼似的。
其实她的妆糊得并不厉害,只是额角和口鼻因为出了太多汗脱了一层粉,看上去有些斑驳。
可姜舒月刚才一惊一乍的,给了李四儿心理暗示,这才容不下瑕疵。
等贴身丫鬟用水替李四儿净了脸,问姜舒月身边的宫女要面脂和香粉,却被告知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