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吴明亮和吴婶的眼瞳猛地紧缩,后者更是因震惊而变得呼吸急促。
“这、这……”吴明亮指着程璞玉,又看向容镜,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叔叔阿姨好,我叫程璞玉。”小程同志很有礼貌地冲两人弯了弯腰,然后实话实说,“如你们所见,我不是人,我已经死了有几年了,变成鬼了。”
吴明亮和妻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不明白明明只是想要给女儿算一卦,为什么要将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而且……
自程璞玉出现,两老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发浓烈起来,就像是妻子床头柜上的那杯水,水面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来。
果然,在几秒钟的沉默以后,容镜开了口:“我在吴炜的身后,见到了二位的女儿。”
嘭!
容镜声音落下的刹那,吴明亮腿一软,骤然跌坐在地。
他就站在床边,猝然的摔倒将整个床都撞得晃了晃,手臂落下时又带着床头柜的物件齐齐掉落在地。
容镜微愣之后露出懊恼的表情,又连忙上前想要将人扶起来,可手刚碰到吴明亮的手臂,床上的吴婶便彻底晕了过去。
容镜不敢有半分迟疑,慌乱按下了按铃。
十多分钟后,等谢长时赶到医院,见到的就是耷拉着脑袋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少年。男人眉心微皱,脚下的步伐变大,很快来到容镜的面前蹲下,他将温暖的掌心贴上容镜的脸,轻轻地将容镜的脑袋捧起,对上了一双有些颓废又难过的眼眸。
谢长时抿唇。
他很少见到容镜这副没有精气神的模样。
“还好吗?”
“不太好。”
随着谢长时站起身,容镜啪嗒将脑袋撞进了男人的怀中,小声地嘀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我觉得把真相告诉他们好像很残忍,可是不告诉他们又是在欺骗他们。我本来是想找一个委婉一点的说法的,但并没有什么用。”
吴明亮和吴婶两人如今都在病床上。
两人遭受的打击太大,现在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吴婶更是还没醒来,可是即便没有醒来,昏迷中也总是喃喃着“小宝”。
容镜知道,她在喊自己的女儿。
听着少年絮絮叨叨的话,谢长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任由容镜将脸蛋埋入自己的怀中。
过了许久,等谢长时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呼吸变得平稳,他才开了口:“人世间本就有很多悲剧,阿镜不要将这些事情背在你身上。”
“太虚爷爷其实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我就是有点难受。”
“因为阿镜是只心地善良的小僵尸,所以才难受。”谢长时动作很轻地抚摸着他柔软的短发,低声安抚。
容镜没再说话。
他很喜欢谢长时的气息,埋在对方怀里时,总能感到安心。
于是他又重重吸了两口。
察觉到容镜的小动作,谢长时笑着问他:“晚上回家给你磨牙?”
容镜擅长得寸进尺:“那能再喝两口你的血吗?”
“看在今天的小僵尸有点难过的份上,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容镜小小地撇了撇嘴。
他才不贪心,他今天就喝两口。
……
池白带着阿秋赶到医院时,容镜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情绪。
阿秋将手里提着的吴炜扔到地上,问容镜:“就是这家伙吧?”
容镜点点头。
“我俩过来的时候,这家伙被吓晕在电梯里,跟死了一样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