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君王看都不看她的新婚王后一眼,转身便踏出了膏粱殿,墨色的背影消失在浓稠的黑夜中。那夜的膏粱殿简直空洞冷寂的叫人发疯。
从此,那句话也成了高蝉最恐惧的梦魇。
“王后,这便是你的命。”
……
七年过去了,高蝉看着近在咫尺的刘枢的脸,她不知道高氏无法得到的那件东西是什么,但她大概知道自己无法得到的是什么了……
(【注】:《周易》中大衍之数为五五,五五之数是天地之数,吉凶无定,五五也表示“断绝”之意。)
第047章发病
发病
高蝉的下巴止不住的颤抖,心如枯叶,一滴清泪顺着面颊滑落,刘枢放开了她,她下意识躲开两步。
“臣明白了……”高蝉又退后一步。
如果说七年前她还报有一丝侥幸的心思,以为王上只是不喜欢被人强塞一个王后在身边而已。
她可以忍耐,可以等待,时间长了,情况可能就会好了。
可是七年过去了,什么也没有改变,她心中那簇微弱的希望之火越来越微弱,直到今日,彻底被刘枢浇了个熄灭殆尽。
“臣明白您不喜欢臣,臣以后不会再迈进这宣室殿一步。”高蝉的声音弱下去,“王上日后也不必用生病来推脱吉日了……总是生病,您身体也吃不消的。”
刘枢轻轻叹了口气。“王后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蝉竟从这句叹息中听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情绪,“回去吧……做点什么都好,不必再想寡人了……呃!”
一句话刚说完,却见刘枢猛地弯下了腰,一手紧紧攥住了胸口的衣料,表情忽然很痛苦的模样。
“王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叫高蝉有点发懵,她以前经常听闻王上“偶染小恙”,大多是装的,还以为这次又是同样的把戏。
高蝉有些委屈,咬了咬嘴唇,准备马上走开,“王上不必在臣面前这般表现,臣已经说过日后绝不打扰您。”
“不是……唔!”刘枢另一只手也攥上了心口的位置,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拧在一起,她的腰弯的更低,随后像被秋风折断的树枝一样跌倒下去!
扑通!
高蝉被吓得跟着一抖,她眼睁睁的看着刘枢摔在地上,像一只虾一样弓着身子,蜷缩在漆黑如镜的青砖上,手指用力到发白。
王袍腰带上的环佩玉组也全砸在青砖上,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寡人的……心脏……突然好疼!”刘枢的额角青筋暴起,似乎是竭尽最后一丝力气叫喊:“快……闻……闻喜!”
这看起来不像伪装的,高蝉彻底吓呆了。她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木头一样杵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
玉佩砸碎的声音和刘枢最后一声高喊惊动了外面的宫人,闻喜慌慌忙忙推门进来。殿中的情景也叫他吓愣了一瞬。
王上虽然以前常常装病,但都是小打小闹罢了,哪里有这样拼命忍痛的时候,谁也没见过她这样难受的样子。
“快传太医令!”闻喜意识到事情不对,声嘶力竭的朝外叫。一个小侍女领命去了。
人群绕过愣在原地的高蝉涌到刘枢跟前,殿里乱作一团,但即使是现在的情况,也没有人敢挨近刘枢十步以内。
围着汉王一圈站满了宦侍和宫女,形成一个方圆十步的圆,大家都焦急的唤着“王上,王上……”
高蝉瞪大眼睛,见到这可怖的一幕,她吓的快魂飞魄散了,她转头仓惶逃出了宣室殿。
太医令连滚带爬的来了,还带着浩浩荡荡的医正团。
刘枢的面容已痛苦到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她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允许太医令近前来诊病,便陷入了昏迷。
人群又是一阵夹杂着惊呼的忙乱……
……
约摸一个时辰后,宣室内殿,刘枢从自己的龙榻上醒来。
“王上醒了,进汤药!”
不知是哪个人这样说了一句,刘枢随后就感觉被人扶了起来,晕晕乎乎间,她嘴唇间被喂进苦涩的汤汁,她吞咽了几次,感觉意识清晰多了。
哪怕身体还没恢复,刘枢睁开的眼神仍然如鹰一样有穿透力,她苍白着一张脸,偏头看向太医令,微微启唇,“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