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刚刚那双柔软的唇、他明亮的眼眸,心尖儿便如泡在了蜜罐中似的。
原来玉儿也和他一般心思,生死相随。
赵景崇复又捧起他的脸,指尖轻轻拭去淌到脸颊上的冰凉泪珠。
“玉儿不哭,我不会死的。”
“玉儿对我这般心思,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独活?”
他实在离得太近,热切的目光、炽热的吐息都萦绕在陆长郁身边,连那双捧着自己面颊的手,都滚烫得似要将他融化在怀中了。
温暖的吻,小心翼翼印在了唇角。
陆长郁却觉得自己才像是被毒蛇缠住的可怜兔子,随时会被咬死。
呼吸间有淡淡的血腥味,令陆长郁心底发寒,一串串泪珠不自觉就从眼睛流下,打湿了他的唇和男人捧着他的手指。
陆长郁喉头溢出可怜兮兮的哽咽,携着湿气、冷意的气息,钻进赵景崇的耳朵里,他却只以为他的玉儿是在欣喜,并不知晓玉儿多想逃离他。
赵景崇和他说了计划,他们要顺着那片崖壁爬上去。
一条粗壮的藤蔓缠到腰间把他和赵景崇绑到一起时,他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变成了大白。
被绳索绑了后腿,关在山洞里,每天望着洞外可望而不可即的山林、花草、蓝天,日复一日等着主人回来。
其实仔细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不就是如此吗?
从一开始就是欺骗和利用,哪里有半分真情。等上去以后,他们就分道扬镳,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玄崇看上去也出身显贵,过段日子肯定不会记着曾经养过什么小宠了。
男人都是如此薄情。
陆长郁在心底暗暗盘算着,只是仍然觉得不安心。
啪嗒——
大约快爬到一半的时候,赵景崇手一松,脚底下一块碎石掉落,他险些没稳住身子。
陆长郁这时才敢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下面深不见底的万丈高崖,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再加上赵景崇还晃悠悠的,就更怕自己掉下山崖。
“是不是累了?能…能不能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可别掉下去了。”
赵景崇已经爬了两个多时辰,双手被碎石磨得鲜血淋漓,双臂也有些酸软。
他尚且吃得消,不过怕陆长郁太害怕,就打算想办法歇一歇。
瞥见一旁有个突出的台面儿,就将长剑插到崖壁上,当做垫脚,带着陆长郁到这块台面上休息。
“玉儿别怕,我们会安安稳稳地爬上去的。”
这块突出的石面不大,两人就只能紧紧抱着彼此。陆长郁很担心他半路上手臂没力气了,害两人粉身碎骨。
就握着他的胳膊,帮他轻轻揉捏,以便于他恢复体力。
一双柔白的手,在他坚硬的肌肉上按压着,细长的手指按得很费劲,指尖有些发白,不一会儿就因充血泛出斑斑红痕。
他力道不大,按着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可赵景崇却觉得他手心细嫩滑腻极了,撩得他手一颤,反手抓住陆长郁。
五指攥紧伶仃的腕子,深深嵌入雪白的肌肤中,如同黑色的蛇尾,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玉儿……”
赵景崇染血的手微微抖着,一点点抚上他的面颊,掌心外翻的皮肉溢出鲜血,把陆长郁玉似的面颊弄脏。
乌黑的鬓发、雪白的皮肤、殷红的唇,被一一拂过。
滚烫的血液冷却,粘在眼尾和脸颊上。苍白的皮肤上便有了迤逦的艳红色。
上扬的凤眼似在泣血,明艳的面庞霎时显得有几分妖异。
赵景崇静静看着他妖艳的面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一双黑眸透着彻骨的情意和偏执,如附骨之疽,令陆长郁的唇轻轻颤动,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睛。
“我记着答应过你的话,绝不让你独活。玉儿也要记得我们今日的誓言。”
他们今日许了什么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