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才入了金陵,正坐在酒楼吃饭。
景恒摸摸索索地靠近凤明,在凤明耳边说:“你也帮我亲亲。”
凤明:?
景恒咽了咽口水,委屈地说:“二十四桥明月夜,你听懂了还装不懂。”
谢停、汪钺、乌洛兰津三人疑惑地抬起头,头顶上仿佛出现一排问号。
凤明的脸乍然染红,骂了一句:“你给我滚。”
景恒腻腻歪歪说凤明偏心,哼哼唧唧要凤明同等看待、不分畛域、一视同仁。
凤明被缠地心烦意乱,扒拉开景恒的狗头,极其敷衍:“视、视、视。”
“那亲吗?”
“亲。”
景恒满意了,得意地拨蟹给凤明吃。冬日的螯蟹难养,肉质也远不如秋后,好在金陵水暖,倒也还得吃。景恒用拆蟹的小勺将蟹肉挑拣出来,放在凤明的瓷碟中。
这样费劲儿的东西,若没人给弄好,凤明不会吃的。
咱们的这位九千岁、凤督主真是又好养,又难养。他不矫情,给个馒头也不嫌难吃,可他又挑嘴得紧,真想弄出一道完全符合他心意的吃食,难上加难。
好难取悦。
可这样难取悦的人,这样冷清禁欲的凤明却总能答应景恒过分的要求。
如果有条尾巴,此时一定摇得残影都瞧不见,说不准都能带着他螺旋上升原地起飞。
凤明拿筷子夹了蟹,占了醋,还没放在口中,景恒又凑过来:“跪着亲。”
凤明冷冷地看着景恒,狭长凤眸酝酿着剧烈风暴,一言不发,一张俊脸上满是杀气。
景恒秒怂,情不自禁地往后躲了躲,低声下气地说:“我跪着。”
用过午膳,景恒拉着凤明想回房休息。
汪钺自打知道景恒是齐圣宗转世后,同景恒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直来直往,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凤明。
谢停倒是没在意,不过他本来也不会出言反对景恒。
汪钺只能看向乌洛兰津。
乌洛兰津压根连凤明和景恒的关系都不知道,哪里猜得到二人吃完饭就往房中钻是要干什么。
景恒微微皱起眉,看向汪钺:“你怎么了?”
汪钺摇摇头,低下头后退半步:“没什么。”
景恒看向凤明,凤明对属下的情绪并不敏感,这时正盯着桌上没吃完的蟹,不知在想什么。
景恒洞若观火,凤明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知晓是何意思,他说:“蟹性寒凉,现下又是冬季,你本就体寒,不可多食。”
凤明面无表情,转身往二楼客房走:“没想吃。”
景恒追上去:“晚上我拆了蟹肉,和着姜丝给你熬粥喝,好不好?”
“少放姜。”
凤明冷冰冰的声音传下来。
二人走后,谢停传来店小二,要店家烧些热水备下后,拉着汪钺去邹伯渠的南林学府交拜帖。
金陵比淮安暖一些,谢停便没穿氅衣,也没骑马,并肩和汪钺走在街上。
“谢星驰,”汪钺忽然出言问:“你怎么一点也没变?”
谢停知道汪钺在别扭什么。
汪钺是个很难接近的人,他敏锐警惕,下意识地排斥身边新出现的人。
对陌生人报有善意的人称之为友善,更多人对陌生人很淡漠,是无所谓的态度。罕见的,汪钺生来对陌生人怀有强烈敌意,就像一只圈好了地盘的小兽,对所有不请自来的人呲牙。
这样的人虽然难相交,可一旦他把你归入自己的地盘里、把你当做自己人以后,就会保护你、照顾你,心甘情愿地掏心掏肺,就算被骗的遍体鳞伤也无怨无悔。
这样的汪钺在把景恒当做‘朋友’后,得知这朋友竟是圣宗皇帝的转世,心中难以接受,也再不知该如何与景恒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