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红缨,你个大老爷们儿坐着装什么姑娘,快出来。”南许一边撩开帘子往外走,一边回头说。“废物。”慕红缨翻了个白眼,默默跟了上去。宋枳软蹙眉,看了眼身侧稳坐的乔风意,自从上回马车遇袭后,她心里就多了一层芥蒂,担心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放心。”乔风意看了眼小姑娘,将膝盖上放置的古琴小心翼翼重新放回布袋中,一边安抚人说。“这几个人里,只有南许和你不会武功,大家都会保护你们的,再者,寻常人很难伤得了晏骜川,若是危难之际,我会救他的。”宋枳软闻言愣了下,被人戳穿了心思,不禁有些面热,“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不必多言,我明白你的意思。”乔风意抿起唇,眸中是洞悉人心的笑色,将宋枳软看得不太自在。“怎么了?老陈。”南许撩开帘子一瞧,老陈连忙指着车外的方向道:“公子们,是有人在乞讨。”“有人乞讨给钱就是,这点小事,本公子又不是没有……”南许顺着老陈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头发凌乱,面色发黄的老人跪在地上,死死地拽住了车架。然而最让人觉得可怖的是,老人的眼珠被人挖去,一只手和一条腿都只剩下了一半,模样可怖,“求求您…求求您……”南许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知道老陈不让姑娘们出来的原因是什么了。“你是老兵?”晏骜川突然出声。老人唰的一下抬起脸来,眼神里有水光波动,颤颤巍巍地,随即竟然放开了车架,往另一个方向爬去。南许惊讶道:“你如何知道的?”晏骜川沉声:“他身上穿的是军队里的衣甲,只是烂了些,勉强还能认出来。”慕红缨的爹慕戈亦是大将军,幼时也见过这衣裳,“没错,这是小兵穿的衣甲。”“等等,老先生!”宋枳软不知何时撩开了马车帘,飞快从车上走下来,取出钱袋子里的几点碎银子,交给老人家。“这个钱不多,您拿着吧。”方才慌忙往别处爬的老兵瞧见有姑娘拦在自己的身前,愣了下,泪眼婆娑地接过了碎银子,颤颤巍巍地收在自己残破的胸襟里头。“大晋对老兵都会有所优待,您怎么会如此?”宋枳软没忍住问。老兵身躯抖了抖,嗓音沙哑且哀长,带着哭腔喊:“都是因为张家那对父子,我才沦落到这个境地。”“张家父子?那是什么人?”南许好奇。老兵哽咽:“张匀乃是临安府知府,张常乐是他的独子,自入营以来,贿赂教头,刁难我们这些老兵,为他当牛做马,稍有不得意的地方,就要打骂,我当时气不过,不过是骂了他一句,就变成了这样。”“临安府知府?”慕红缨皱眉,对晏骜川和南许道:“你们不是得去投军吗?这样不靠谱的知府在,你们能过什么好日子。”“二位是要去投军的?”老兵见状,睁大了眼珠子,“若是听小老儿一句劝,千万别去临安府,又或是,千万别招惹那张家父子,不然你们从了军,是吃不了兜着走。”老人说完这话,就急匆匆地往后爬去,宋枳软本来打算将干粮分给人的,见状只好回到了马车上。“没想到区区一个临安府知府就能任意妄为了,芝麻绿豆大的官,还如此嚣张。”南许没好气骂道。“临安府距离京城太远,这才敢如此行事吧。”慕红缨面色沉凝,冷哼道:“倘若是我爹在,一定会将那劳什子张家父子处置干净。”晏骜川冷声说:“地方再远,王法仍在,这群混帐东西,敢这样行事,当真是无法无天。”宋枳软知道晏骜川为人虽然平日里显得桀骜不驯了些,但心仍是赤诚仁善,出声安抚道。“临安府离这儿还有些距离,或许可以将此事传给二公子,又或是世子,他们就在京城中,一定会比咱们有办法。”“你说的是,我回头就写信。”南许想了想,又道:“算了,先不说这些,累了这么久了,先回去歇息吧。”宋枳软瞧着老兵离开的方向,也没有多说什么,入了舒州后,便选了一家价钱还算划算,南许他们住着也不会太过于嫌弃的客栈住下。次日早间,宋枳软睡得迷糊醒,就听见楼下传出一道凄厉的哭声,带着惊恐喊道。“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求您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想安安分分地活着,求您别带我走!”“公子!姑娘!”“救救我吧!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宋枳软听到这动静拧紧了眉,连忙穿好衣裳出了门,恰巧同晏骜川正面碰上。:()少将见我应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