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疙瘩刹那间爬满了宋枳软的全身。她控制不住的膝盖一软,强撑着没有瘫坐下去,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去。熟悉的面庞正吐舌翻眼,做着鬼脸。晏骜川瞧宋枳软脸色都白了,利索一脚踹在南许的屁股上头,后者顿时疼得大叫起来,“想死了。”宋枳软胸口蓦地松了口气,扶着身后的矮墙,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没事吧?”晏骜川疾步过来,扶住小姑娘快往下滑落的身子,撑着人的后腰,力道很轻,拍她的后背。“南许吓你的。”“宋妹妹,你、你真吓到了?”南许一惊,平日里他见宋枳软胆子大,以为肯定是吓不着这人的,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是我没度。”“……”宋枳软张唇缓着神绪,晏骜川瞧着人小脸都白了,连忙用温热手掌覆盖在她的脸庞,接触到的肌肤一片冰凉。“阿枳?”晏骜川扶着她的后腰,倾下身来,同她四目相对,“我在呢。”“对不起,对不起。”南许也凑上来哄人:“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你会被吓到,要不你给我一拳,给我一脚,消消气。”“我不是被你吓到了。”宋枳软摇头,撑着晏骜川的手,朝红楼的位置侧过脸,却又不敢真的看过去,余光略徘徊,才小声说:“我方才见鬼了。”南许登时抱住了自己的身体,飞快往两边看,“鬼?哪里有鬼?”“就是……”宋枳软拽过南许的衣袖,手往左边指了指,“斜对面的那座红楼,你们瞧见了吗?”晏骜川顺着方向看了过去,“那就是你说的闹鬼的戏楼?”“是,方才我在一楼热菜,就听见二楼有人说话,后来我上了楼发现声音是从露台发出来的,就进来了。”宋枳软说着,还能回忆起那戏腔在耳边萦绕,“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听出来是有人在唱南戏,然后我就看到了那红楼的花窗里,有人扮作了赵贞女,七窍流血,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露台之上,有狂风大作,南许吓得浑身一凛,可瞧宋枳软脸色发白的模样,还是强忍着没往晏骜川身后躲。“宋妹妹,别怕,就算有鬼,我们也能保护你。”“现在那鬼还在不在?”说完,南许就往晏骜川的身边靠了靠,自己是没往红楼的方向看一眼。“那里很黑,什么都看不到。”晏骜川扶住人的腰,将她捞进怀里,低头贴在她的脸边,“阿枳不怕,我这人脾气暴躁,身上戾气比鬼还重,鬼都得怕我的。”南许听到红楼没有东西,这才敢探出身子去看。“是没有东西,难道是宋妹妹撞见什么不干净的,只有她能瞧见?”“半天不见你们下来,怎么了?”乔风意上楼,瞧宋枳软的模样,眉心微蹙。她先前去府衙将两人领回来,见桌上的饭菜有些凉了,就端着去热。听到楼上发出惊叫才觉得不对劲,连忙赶了上来。“阿枳,怎么了?”乔风意走过来,抚着人的后背,轻声问。南许将方才的事情转述了一遍,乔风意走过去端详着红楼,“怕是有人装神弄鬼,我去看看。”“不是,乔乔,你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南许担心人的安危,连忙拽住乔风意,不让人走。“你留在这儿,我去看看。”晏骜川淡声说。其实鬼神倒不可怕,晏骜川最担心的,是有什么歹人盯上宋枳软了。他白日里需得当值,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可宋枳软开的铺子就在这儿,潜在的危机离得这般近,晏骜川是不放心的。“你别去。”宋枳软深吸一口气,几人赶到,她已经没有那般害怕了,更不愿意让晏骜川和乔风意涉险。“要不还是报官吧。”南许不忍提醒:“宋妹妹,我们现下就是衙门的,更何况论身手,恐怕还没人能敌过晏骜川。”乔风意说:“戏楼封锁太久了,这般老旧,只怕官府的人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没事,我估计戏楼里也没什么东西,就过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晏骜川摸了下她的脑袋,转身往楼下走,却被她攥住了衣袖。“我和你一起。”“不行。”晏骜川紧皱眉头,“乖乖待在铺子里,等会儿我就回来。”“既然你说没什么,那我去也应该也没什么。”宋枳软深吸一口气,将他的胳膊抱紧,“你去,我就去。”晏骜川愣了下,感受到圆鼓鼓的胸脯顶着他,喉结滚动了两下,“阿枳,听话。”“别说了,都一起去。”乔风意当机立断就做出了决定。以至于南许瞪大了眼,“我、我、我也得去吗?”乔风意淡淡看了眼他,“随你。”“那我还是一起去吧。”南许语气坚定起来:“乔乔,宋妹妹,我保护你们。”“……”晏骜川见劝不动人,只好将手抽出来,揽住了人的肩膀,将人护在了怀中。下楼关了铺子门,几人走到了斜对面的红楼跟前。“这门上还落了锁,咱们怎么进去?”南许咽了口唾沫,“要不还是等明日白天了,再来……”“喀哒——”清脆且简短的声音,从乔风意掌心响起。只瞧姑娘在南许说话间就握住了铜锁,连一句话的功夫都没完,锁就安安分分躺在了她手心里。“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南许语气沉重问。乔风意抿唇,“一点爱好。”“你爱好可真广泛。”南许惊叹。乔风意瞥了眼他,“我要开门了。”南许下意识躲在女子身后,又觉得这样不好,挺起胸膛,僵硬地走到乔风意的身前。“乔乔不怕,我保护你。”“确定?”她好心又问了遍。南许缓慢且艰难地点了点头。乔风意伸手,将门一把推开,便是一瞬间,穿堂风窣地一下扑面冲过来,戾气滚滚而来。“啊——”惨叫声响起的刹那,晏骜川捂住宋枳软的眼,将人牢牢地按在胸膛间。:()少将见我应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