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视野之内全部变成了暗蓝色。后山的湖泊旁显得极为静谧,零星有些光亮撒在湖面上,泛起波光粼粼。白晚晚提着一个灯笼,鬼鬼祟祟地走在前面。她的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舒清歌。两人都跟做贼心虚似的,时不时还往后望几眼。在湖边一个偏僻的角落,秦砚初和慕俞正坐着聊天。听到脚步声,他们一起抬起了头。看到她们的反应和动作,两人都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也没做什么坏事啊,怎么小心成这样了?”秦砚初笑言道。“平时一肚子坏水的,这时候倒还心虚了。”慕俞收敛了笑意,但眉目还是舒展的。今天晚饭过后,白晚晚装模作样地对其他人说要回去休息。然后又给秦砚初使了眼色,把他们偷偷约到了隐蔽的湖边。他们这群人虽然临时凑在了一起,然而阵线联盟极其薄弱。商讨大事的时候还是不得不防。用白晚晚自己的话来说,亲疏有别这个道理,她还是拿捏得稳稳的。白晚晚看到了他们,表情一喜,对着秦砚初挥了挥手,脚步也快了起来。舒清歌没有灯笼,看不太清脚下,差点都跟不上。她在心里暗骂白晚晚有了徒儿就忘了朋友,没良心的双标兔。几人汇合之后,随意地围坐在湖边。虽然聊着严肃的话题,但姿态还是散漫悠闲的。这种寻常的氛围都有些久违了。“事已至此,我的朋友们,你们有什么头绪吗?”白晚晚率先开口道。忙活了一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白晚晚回想这一路,还真是波折不断,比她过往的的妖生都要精彩。舒清歌坐在草坪上,双手往身后撑着,整个人很放松。这段时间虽然也很奔波,但和之前的水深火热的生活相比,已经好很多了。她就希望接下来也无灾无难的就好。她慢悠悠地说道:“我觉得,靠天靠地不如靠己。从星回讲述的扶苍派过往来看,以褚云归对扶苍派的意义,鹤川肯定不会告诉我们苍流剑的下落。绕了一圈回来我们还是得自己去找。”“但是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清菡既然想要苍流剑,同时她又要救安长离,我怀疑,只有二者同时存在,才能达成她的目标。”秦砚初托着下巴,沉声说道。“我在想,之前荀松提到的那个西山禁地,或许可以去查探一下。”慕俞倒是端坐得十分正经,意见也很有建设性。“英雄所见略同。”白晚晚打了个响指说道。她整个人靠躺在半截干枯的树干上,一只手垫在脑后,仰头便对上了满天繁星。秦砚初靠坐在树干旁边,单腿曲起,侧头便能看到白晚晚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再普通不过的场景,曾经却只能在他梦里反复出现。他想起雩风所说,梦境可能是某种念想。在无数个无望的日子里,只能靠梦里依稀的片段聊以慰藉。人世间有许多苦,求不得,爱别离。他曾困于命运的翻云覆雨手,却也最终迎来了柳暗花明日。此时此刻,他温柔地望着白晚晚带笑的侧脸,心中漫过无限柔情。还差一点,就能圆满了。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那我们要今晚去吗?”慕俞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难得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显然还挺迫不及待的。“择日不如撞日。早点验证了我们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这也是我想避开其他人的原因。”白晚晚坐了起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晚晚,你是在怀疑什么?”舒清歌坐正了身体,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慕俞也认真地看向了她。不得不说,白晚晚很多时候,脑子比为人靠谱多了。“那可多了。”白晚晚也一下子来劲了,眼睛亮晶晶的,闪动着慧黠的光亮。“我可是经过严密推算,深思熟虑过的。我觉得除了我们自己,谁也不靠谱。”白晚晚掰着自己的手指,一脸自信地娓娓道来。“首先这件事不能带上安长离。他一个普通人类,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们自身难保的话,恐怕也很难保全他。而且他心理素质不行,说不定先自己把自己给吓傻了,容易动摇军心。”“然后清菡这个人,她心里的鬼主意很多,让她跟着指不定怎么搞破坏呢。而且让她自己拿到了苍流剑,我们就失去了跟她谈判的资格。对我们来说太被动了。”“最后……”白晚晚停顿了片刻,望向众人,微微蹙了蹙眉。“关于这个雩风,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而他这个人又很神秘,让人完全看不透。也不知道他目的是什么,我们还是得防着点。”有一点她没说,这个人的眼光有点毒辣,心思又深不可测,放在身边真的很危险。谁知道他会怎么胡说八道,把大家心底的那些花花肠子全给抖落出来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足够光明磊落。她的心眼最多,完全经不起深扒。只能敬而远之了。“不愧是我师父,分析得头头是道。”秦砚初伸出两个大拇指,动作俏皮地对着点了点。白晚晚被他逗笑了。自家的徒儿真是横看竖看都觉得好,而且越来越感觉他能够牵引自己的情绪了。“他的修为应该很高,我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慕俞微微点头说道。“我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妖。”“但是他长得不像坏人的样子。”舒清歌双手托腮,眼中闪着细碎的光亮。“坏人要是长成这个样子,也太有迷惑性了吧。”慕俞皱着眉,不赞同地说道:“你这也太以貌取人了吧。哪有人规定坏人就该长什么样的。”“沈浮白就长得很像坏人。”舒清歌仰起头,理直气壮道。这还真的无法反驳。慕俞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说道:“你还是别太相信他,我总觉得他居心不良。”舒清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心,我也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浮屠劫:师父对我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