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站在她的面前,俯身与她对视,软声道:“别想他,看我,我吃醋了。”池鱼揽住他的脖颈,“那怎么办啊?”“我要你以后离他远点,不许理他,也不许带他回来吃饭。”沈羽委屈的像是一个小孩子。“好。”池鱼柔声应下。沈羽闻言立时舒心一笑,欺身上前,吻上了池鱼的双唇。……夜逐渐深了,月亮高高地挂在枝头,鸟儿站在月里鸣叫,一阵风吹过,树枝带着新叶摇动起来,发出‘沙沙’地响声。整个寺庙都落入了宁静之中。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一张深渊大口,吞噬了宁静,吞噬了树,鸟,月与光。江愈独自一人站在黑暗之中,周围寂静无人。他害怕地四处张望,黑暗将他心中的恐惧无限地放大,他焦急地寻人,无助地呐喊,可是却无一人回应他。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在黑暗之中,不知何物将他绊倒,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满是鲜血,连着他的双手也被鲜血染红。他一愣,匕首失去钳制落到地上,他拼命地去擦双手之上的鲜血,可是那鲜血却像是浸入了他的皮肉,像是剧毒一般附在他的骨髓,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擦不去分毫。他急促地呼吸着,倾尽全力地向前奔跑,只是刚跑了几步,他又被绊倒。他坐在地上,挣扎地回眸,他看见地上的尸体如山一般堆砌,鲜血如大海一般无尽。他挣扎地向后退去,手却碰到一冷硬的物体,他的身体立时变得僵硬,他麻木地回头,是一个满身是血,死不瞑目的男人。他正睁大了眼,死死地看着他。他尖叫着起身,不管不顾地向前跑着,跌倒再起身,起身再跌倒,就这么往复着。恍惚之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在拼命地大喊,拼命地哭嚎,还有人在狰狞地笑。他努力地睁开眼,但却好像有一道冥冥之中的阻力,压着他,不想让他醒来,要让他迷失在这尸山血海之中。模糊中他听见好像有人在冷笑,在嘲笑着他的懦弱无能。他挣扎地醒来,耳边还萦绕着那声冷笑。他喘着粗气,那一声声的哭嚎,与冷笑还在耳边不愿离去。他的身上阴了一身冷汗,过了许久才平息下来。他好久没有做过噩梦了。一定是今日沈羽那道特别难吃的菜吓到他了。正当他暗暗骂着沈羽时,长风敲响了门,他在门外关切地问:“世子,您怎么了?刚刚好像要打架似的。”长风刚刚起夜,路过江愈的房间便听见他挣扎与不安的嘤咛声,他怕江愈出事,立刻便敲响了他的房门。江愈捏了捏眉心,胸口还在不安地起伏着,他应了声:“进。”长风闻言推门而入,他拿起一旁的火折子,点亮了房内的油灯,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看清了江愈额头上的薄汗,又将巾帕浸了水拧干递给江愈,江愈接过,擦下额头的薄汗。长风关切地问:“世子您刚刚怎么了?”江愈不愿意再回想起梦中可怖的场景,敷衍道:“刚刚做了个噩梦,太过恐怖,所以反应大了些。”长风柔声安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世子说不定是被今日那几个劫匪吓着了,如今那几个劫匪已经被送到官府了,世子您也不用怕了。”江愈轻叹一声,没有接话,听了长风的话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莫不是因为今日的劫匪想起了几月前杀人的事,才做了噩梦。他想通了,也没有那么怕了。不过,明日还是要找沈羽算账,他做噩梦绝对有他那个十分难吃的菜的八分功劳!……第二日,天还没亮,池鱼与沈羽便早早地起身,他们今日还有事要做。池鱼梳妆完毕换了一身素静的衣裙,墨发用一根木簪高束在头顶,看起来颇具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沈羽装扮与池鱼一般无二,同色的长袍,如出一辙的木簪,与池鱼站在一处,好像一对隐居深山的神仙眷侣。两人简单的用了早饭,便携手去了大雄宝殿,两人几乎是与寺内的僧人同一时间起身的,两人到达大雄宝殿时,大殿内空无一人。一在大雄宝殿在扫地的中年僧人看到两人的到来,笑呵呵地与两人打招呼,“公子,姑娘,这时候还早呢,香客都还未来呢,你们两个还是第一个呢。”沈羽淡笑着向僧人颔首,“平日里早起习惯了,不自觉地便把习惯带来了,不过在这山寺之中,赏这晨间景,想来也别有一番滋味。”那僧人性子十分豪爽,闻言大笑道:“有悟性!现在能像两位一样,懂得体味晨景的孩子可不多了。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