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池鱼惊呼一声,拍案而起,她高声喊来陆英,急忙吩咐道:“陆英,你去调一百个人来,随我一起去闽江。”她又看向玉竹,“玉竹,你随我去马厩,会骑马吗?”“会!”玉竹应道。“那就快走。”池鱼飞快地向马厩方向跑去。江愈闻言也连忙抬脚跟上。几人骑上马,带着一百个士兵,直奔闽江。闽江渡口,褚家的三位姑娘已经被囫囵地穿上嫁衣,脸上胡乱地画了凌乱的妆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口脂也画到了白嫩的脸上,裂出长长的一道红痕,像是嘴被锋利的刀子划破了一般。她们被绑在一个极为宽大的竹筏之上,头发凌乱地破口大骂着,而一旁的百姓对三人的骂声充耳不闻,在竹筏周围念念有词地蹦跳着。场面诡异又骇人。池鱼远远地便大声呵斥道:“都给本郡主停下!”百姓蹦蹦跳跳地身影一顿,回眸看向池鱼,看见她身后的一百位士兵,立时晃了神,此时,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出声道:“快,郡主来了,快把她们献祭给河神!不然就要来不及了!”百姓们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将那个巨大的竹筏推到水里,竹筏上绑了重物,刚进闽江便开始向下沉去。闽江的江水汹涌翻腾,几十个百姓一齐,才能控制住竹筏不被水冲走,而且前往江水中心沉下去。三姐妹在竹筏上挣扎着乱叫着,给百姓们添了不少阻力。“拦住他们!”池鱼大喝一声,策马奔腾而去。士兵也飞奔而去,上前将在江中行走的百姓扯回岸上。水里的百姓在挣扎,岸上的百姓在阻拦,疯狂地百姓拦住了士兵,士兵一时难以脱身。“造孽啊!河神发怒了!河神的怒火我们都承受不住啊!”“放开我们!把她们献祭给河神,瘟疫就没了!”百姓们哭喊着。池鱼冲出人群,跑进江中,死死拉住竹筏,她的脚勾住江底的岩石,防着她被冲走。湖底的岩石锋利,她用力地勾在上面,任凭岩石划破了双脚也不在意,江水翻涌,呛进了池鱼的口鼻,她干呕着,咳嗽着,胸腔弥漫出窒息感。她不会水,就连如何在此时保证呼吸,她也不知道。江愈趁乱突出重围,同池鱼一同拉出竹筏,有人帮她,池鱼轻松了许多。“你还好吗?”江愈在奔涌的江水中看向池鱼,担忧地问道。“我没事,我们一齐把竹筏拉到岸上。”池鱼断断续续道。“好。”两人一齐用力,拼尽全力地向岸上走去,陆续有士兵前来帮忙,动作便顺利了许多,不出一刻钟,竹筏便被拉到了岸上。陆英上前将三个姑娘从竹筏之上解救出来,三人环住陆英,低声哭了起来。池鱼被江愈扶着,她剧烈地咳嗽着,江愈拍着她的背,引着她吐出好几口混浊的江水来。两人已经浑身湿透了,头发湿答答地粘在头皮上。江愈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池鱼摆摆手,声音喑哑,“没事。”她挣脱江愈的怀抱,看向被士兵制服,还依旧不死心地哭闹着的百姓们。她厉色道:“你看看你们这是什么样子?什么河神发怒?”“河神给了你们什么?给了你们吃,给了你们喝?还是给了你们穿?他什么也没有给你们,而你们今天的苦难,也不是他们给你们的。”“洪水过后,赈灾的是朝廷的人,重修堤坝的也是朝廷的人,是朝廷的人在救你们,不是什么河神!”“闽江一带,将雨很多,这是众所周知的,每个几年,甚至一年,就会有大雨,大家也是知道的。”“堤坝决堤,也不止这一次,也不是因为什么河神发怒!只是因为这堤坝修建时质量不过关,修建堤坝的材料有问题,是人的原因,不是什么河神!”“洪水过后,便是饥荒,人们到吃草木树皮,喝不干不净的水,生病也是正常的事!朝廷曾无数次派人向你们说过这些事,而你们也信誓旦旦地向朝廷保证,你们都明白了。”“而且,你们每日喝得粥,有多少是卫家的人出的,你们如今是在做什么?恩将仇报?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我把话撩在这儿,瘟疫会解决,洪水会解决,饥荒也会解决!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回去静候佳音,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死于瘟疫,死于饥饿!”哭喊的百姓们声音一顿,后知后觉地浮现出几分懊悔的神色,一位老者走上前来,池鱼认了出来,他就是给她送万民书的那位老者,池鱼一时间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