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住口鼻,挥去眼前浮尘,面色不虞。把细帘放严实后,给倒在身边、皮破血流的谢厌喂了一口水,喟叹道:“谢兄,快到了。”复想起一事,禁不住的发笑:“你说太阳挂上海棠梢,究竟是天不遂人愿,还是舍不得你多等。”往马车外看,留君山隐在黑黝黝的夜里。他苦涩地摇了摇头:“你常年耍剑弄刀,倒比我这弱质皇子昏迷得久,还不醒来,你的太阳怕要等到西斜了。”◎最新评论:【要擦肩而过了吗?就不能一起去京城吗?】【打卡】【该死的,为什么!!!明明就要一起进京了,半路杀出来个暗卫!no!不要虐啊】【onno球球别虐啊】-完-、钟爱◎我会更坦率。◎从离原州到回来,不过几个时辰,烈马扬蹄带着马车进城门,尤见一片昏暗。唯有早食铺的店家早起准备面条饼子。几点灯火亮了前路。宋鹫驾车,载着大皇子和谢厌往宅邸的方向赶。轿中散着浓浓的血腥气,挥之不去,大皇子絮絮叨叨,倒叫谢厌醒了神志。袍服被血浸湿,无力垂落的手中攥着一张信纸。大皇子往那纸瞥去,深有感怀地摇摇头。他是前不久才知道尹婵的身份。就在收到烟花哨离原州时,谢厌祈盼数月,终得胡春午的传信。信中交代,镇国大将军未亡,中有内情,况这事陛下也知。只是,苦于现今将军孤身入敌营,不可走漏风声,因此不能详说。但胡春午会守在北地,襄助将军。谢厌见信,几欲喜极生泪,迫不及待想告知尹婵。大皇子方得知,尹婵竟然是数月前,京城里被卸下敕造牌匾的镇国将军之女。信阳候世子谢琰曾经的未婚妻。再看谢厌的身份,真是无比唏嘘,孰能想到他们三人竟有这样的渊源。大皇子低叹,余光觑向他的手。青紫肿痛的伤痕,骨指在抽搐,到现在了,还牢牢抓着信纸,不愿松开。突然听见他虚弱地说了几个字。大皇子眼神一顿,立刻倒了水,将他半扶起:“谢兄,谢兄?”“……殿下。”谢厌艰难睁眼。伤势颇重,城外不宜看大夫,现下目中浑浊,空洞乏力,双腿和肩部都是砍伤,倒在轿中。他绵软地撑坐起,喘了口气,虚弱道:“我们此刻在?”大皇子:“已进原州,马上到宅子了。”谢厌重伤加身,听见这话,挑起唇角,还有心情与他玩笑:“这伤不能叫阿婵看见,她会哭。”边说,瞳眸噙笑,张了张唇,皲裂的嘴唇裂出血丝。大皇子往他脸上看,苍白的面容,疤痕渗了血,方才与二弟三弟派来的人打斗时,尚是一派阴鸷,毫不手软。可说起意中人,却温驯得不像他了。这人有了情,实在古怪。谢厌连连喘吁,捂着胸口咳嗽不止,嘶声沉哑,唇角渗出血,神思已近疲软。狼狈躺下时,还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大皇子无奈应道:“行,我保证她什么都不会看见,你先别说话。”得了承诺,谢厌宽心,强撑起等着回家。马蹄倏然高扬,几声长“吁”惊扰了昏迷欲睡的谢厌。他面上顿喜,撩开车幔,见马车停在宅后,顾不得伤势,迫不及待跳下。大皇子皱眉道:“宋鹫,赶紧扶好你家公子。”宋鹫的马都来不及栓,要去搀着,谢厌挥开他,摇了头,满不在乎地说:“不用,我走得动。”跛着脚,急急忙忙冲进宅中。途径之地汩汩滴着猩红的血珠,大皇子被扶下车,揉着额甚感操心,对宋鹫吩咐道:“快,去找大夫。”又嗅了嗅满身的腥涩,嫌弃撇嘴,不紧不慢地往里走。夜过寅时,守夜的护卫在廊下打盹。谢厌来不及更换袍服,就着一身斑斑血迹,奔去尹婵的小院。护卫被动静惊醒,皆并排站立,拱手道:“公子。”不知发生什么,后脑微微泛疼,像睡了许久。谢厌冷道:“尔等如此守夜?”众人羞愧,不敢有说辞,低头道:“属下失责。”谢厌脸色立即沉下,冷淡的一挥袖,大步流星走进小院。冷夜清寂,树梢也未被风拂起。一片幽谧的住处,鸦雀无声,尹婵似已入睡。这本该让谢厌放宽心怀,但踏入时,莫名生出了后怕,诸如这般静穆,仿佛山雨来前的征兆。谢厌抬眼看向尹婵的寝屋,门扉大开。站在院子,但见里面一团黑洞洞,他踉跄走去,指尖轻蜷了一下,快步跨过门槛。外间无人无影,他迅速撩开帘幔子,床榻竟也空空荡荡。